斯林和莉可只看到一個人影飛快抄起櫃臺上的貓、衝進最裡面的辦公室,『磅!』的一聲之後,他們看到比荷苦笑的臉又從門縫中探出來。
「你們兩個冷靜一下,我晚點解釋。」
然後又關上門。
兩個人看著診所發呆一會,又轉頭看看彼此,莉可想也沒想給斯林甩了一巴掌。
「好痛!!莉可你幹嘛!!」
「啊,不是夢啊,」莉可恍惚地搖頭晃腦,試圖清醒。「我剛剛跟一隻會說話的貓吵架了……」
「實習生如螻蟻……」斯林摀著臉連跳三步閃遠點,哀怨得不得了。
「你剛剛不是有猜到?」莉可終於清醒一點、冷靜一點,轉頭問斯林。
「反正學長會解釋,想那麼多。」莉可是女的無法還手,躲還不行嘛!?「我、我去照顧狗!!」
斯林躲進觀察室沒多久,比荷的頭又從辦公室裡探出來,左看右看發現斯林不在,只好問莉可。
「斯林呢?」
「在觀察室。」
「冷靜了?」
比荷問的小心翼翼,以為自己冷靜的莉可也覺得沒底氣,手按在胸口做了三次深呼吸——
「——冷靜了。」
然後莉可看著比荷點點頭,停一下,又點點頭,打開門,牽著一個髮色奇特但非常俊美高挑的男人走出來,男人對她笑一笑,點點頭,心跳的速度讓莉可深深懷疑自己什麼時候變花癡了!?
「斯林,出來一下。」
比荷敲敲觀察室的門,牽著西里爾站在診所的櫃臺前,斯林從觀察室出來先是嚇一跳——哪來的男人!?第二個反應是對自己必須仰頭感到非常生氣,第三個反應卻被聽到的聲音炸出太陽系!
「哎,斯林,你到底猜出來了沒有?」
斯林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頭髮又黑、又白、又灰、而且好看到只要站著自己就會變成擺飾的男人,眼睛緩慢的眨兩下,還是沒辦法確定有沒有聽錯——
「……別欺負人。」比荷嘆口氣,伸手按按西里爾的頭。不管西里爾究竟為什麼想用真面目認識他們,都被嚇成這樣也來不及了……「這一位就是愛麗斯夢遊仙境裡鼎鼎大名的赤郡貓。」
「不過我現在入籍到比荷家,」美青年飛快補充。「叫我西里爾就好。」
莉可靠近西里爾,把對方上上下下看一遍,壯起膽子伸手捏一捏——貨真價實的人類,就是體溫有點高。
「…你看起來……跟貓差很多。」莉可委婉表態。
「噢……」西里爾點頭,他完全理解這種懷疑,但展現出來的表情既欠奏又讓人不安!「我可以證明,但你們受得了嗎?」
「嗯!」「沒問題!」
西里爾粲然一笑,比荷已經提早抬手摀住臉——美青年瞬間便回一隻咧嘴大笑的貓,一身衣服盡皆落在地上。
「怎樣?」一隻笑著的貓就這樣飄在空中滾來滾去。「厲害吧?不過變回去我就裸奔了,比荷會很生氣……」西里爾勾勾貓爪,讓衣服也飄起來,歪頭對兩人又一笑。「所以我先去穿衣服。」
『咻——!』的一陣強風飆過,西里爾殺回辦公室,三人都刻意不去看沒關上的門,而是認真的進行對話。
「他真的是……赤郡貓?」先開口的是莉可。「而且醫生,你到底是怎麼認識他的?」
「說來話長……」
比荷苦笑講起從去年秋天開始的所有故事,像是燕子、栗子、文采很好會自己寫字的鋼筆、布朗尼……當然還有咖啡店的雪莉、非人類服務信箱、以及那些抱怨最近『有機食物』品質低下的義診病患,聽得斯林的嘴越張越大。
「所以他來找你看病才認識的?」
「我想他只是……想體驗一下『看病』。」
「嗯。」西里爾已經穿好走出來,站在比荷身邊很自然地靠上去。「而且啊,跟鋼筆一起看病的醫生聽起來就很好玩,不是老頭子就更好了~」
「什麼?」每個人都皺起眉頭。
「看病很可怕耶——所以當然要找個順眼的啊。」
邏輯什麼的通通跳過,反正這位通常沒邏輯。
「難怪……」斯林警醒過來。「難怪來診所的動物最近都很乖!他們怕死你了!!」
「哎呀,我只負責笑,什~~麼都沒做。」
淺粉色的唇揚起幾近完美的角度,但看起來就很壞心眼的雙瞳讓美麗表情邪惡一百倍。
覺得就算還沒問完也該到個段落,比荷拍拍西里爾的肩膀,把他推上樓,一邊不忘回頭指揮員工。
「快收拾,斯林,朱薩克先生的牛皮糖今天要出院,再確認一下牠的狀況;莉可,有羊要接生再打電話到樓上叫醒我,我補眠一下。」
「好的。」
兩人看著比荷跟西里爾上樓,迅速清理完成工作的同時,不忘交換感想。
「原來之前學長是在跟他聊天啊,難怪找不到是誰,根本不是人。」
「嗯嗯……」莉可套上白大掛之後開始檢查常用物品的量,把該配的空酒精桶推到斯林面前。「有點微妙。」
「哪裡微妙?」
「就是微妙。」通通都說不上來所以才微妙。
比荷上樓之後就放開西里爾迅速洗臉換衣服——他昨天一點去佩兜先生家,凌晨去彼得家,一胎雙胞的羊差點難產,弄半天之後回來看到西里爾在櫃臺讓他又嚇一跳,累得他現在只想睡。
等他趴到床上覺得躺平真好的時候,西里爾端著聞起來很香的飲料進來,比荷勉強張開眼,看那白皙修長的手拿著杯子靠近他手邊。
「花草茶,喝一點再睡?」
「……你會泡?」比荷想想,爬起來,小口啜飲,軟甜甘潤的味道令人放鬆。
「我有個很會泡茶的壺。」
比荷笑了起來——他怎麼忘了呢?第一次看見一個鐵壺在廚房匡咚匡咚地跑來跑去、或無聲無息地飄來飄去時,他怔怔地喝下茶都還回不了神。
笑著又喝半杯,把剩下的放在床頭,比荷窩進被子裡,看西里爾坐在床緣低頭望著他,在頭上輕撫的手讓他有種自己才是隻貓的錯覺。
「我以為貓很喜歡睡覺。」
「我還想做點壞事。」西里爾笑道:「睡吧。」
有點想問西里爾又想做什麼,但那雙跟冬陽一般的瞳眸讓比荷放棄,他閉上眼睛,感覺精神輕忽忽地飄起、隨著那甜甜的味道消散……
西里爾聽著呼吸聲,手越放越輕、越摸越緩。
他低下頭,想想又貼得更近,先親一下,目光閃動,嘴角挑起,唇貼近比荷耳邊。
「我要做壞事囉……」
聲音和氣息讓比荷縮了縮,帶著西里爾輕輕的吻沈進被子裡,西里爾從喉間哼出低柔地笑聲,嘴唇摩挲過眼前的頸項,順著略微敞開的領口下滑,在鎖骨上輕吮一口……
見比荷沒醒,粉色的薄唇又回到比荷唇邊,西里爾在極近的地方望著比荷的睡臉,試探般地輕輕含住比荷的唇、舔舐、很輕很輕的啃吮……
一雙眼一直凝視比荷,望著那張臉先是蹙眉,然後閃躲,幾次躲不掉之後也就任由自己淺淺地吻著,臉一點點的泛紅,鼻間也哼出低低的聲音……黃月般的眸子緩緩瞇起,有點猶豫。
他不會接吻。
所謂的做壞事,其實是想等比荷睡著之後提前練習。
雖然幾百年來現場非現場都有充足的見習經驗,但畢竟沒有實戰經驗而關鍵作業實際上又看不到……他可不想等上場時才被比荷發現他是隻菜鳥——沒辦法,他母貓上了很多隻沒錯,人類的話比荷可是頭一個!
唇廝磨繾綣的淺吻,比荷微張著唇喘息,那種難以言喻的騷動讓身體發熱,金色的眼睛又瞇得更細了
些,終究還是忍不住。
唉……沒有鋼筆我就可以找別人練習了……
介於人與貓的舌葉探入口中,先是笨拙地舔著齒列,嚐到奶油和花草茶的味道,然後舌頭潛入得更深,不得要領地舔著比荷濕熱的舌與口腔,克制自己的力道,輕輕緩緩的含吮著。
比荷喘了起來,比人類粗礪熾熱的舌糾纏著他,眉頭深深皺起,喘息間的低吟卻並非痛苦,而是類似撒嬌、抗議、苦惱、與慾望的甜膩音色。西里爾聽著,徹底的閉上眼睛,退開一些,感覺比荷吹撫在臉上的喘息逐漸平復,他才張開眼,又望著那張睡臉好一會、低頭塞牙縫似地再吮兩口,才意猶未盡的退開,一臉懊惱。
西里爾先是懊惱地站著,沒多久又蹲下來,看比荷睡得著麼舒服一邊高興一邊嫉妒,忍不住伸手戳戳拉拉比荷的臉發洩一下。
不會是困擾,會一半是苦惱,等真的熟練了……
想起剛才退開的懊惱不甘心,西里爾把頭貼在床緣,真想現在就把人給辦了。
「也罷,不能洩欲還可以洩無聊,樓下有斯林嘛……」
西里爾說著,哼哼哼地下樓找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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