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歹也去找女人!!』
  
  「你真是古板,鋼筆,找男人才是新流行啦。」
  
  『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流行!』
  
  「所以說你老古板嘛,路上不少喔,好多好多的曖昧飄來飄去超好玩——而且你家不就有兩個?」
  
  『兩個什麼?』
  
  「新流行——噢,不止不止,客人裡也有,我聽烏鴉說牠們還幫你找紙讓你代寫情書……」
  
  『……你是笑臉貓,』
  
  「我是啊。」
  
  『你做別人很少做的事叫正常,做別人常做的事叫不正常。』鋼筆解釋道:『所以我以為你會瘋到去找個女人。』
  
  「不不不,鋼筆,我親愛的朋友,我現在是正常瘋,」笑臉貓坐在桌子上,笑容誠懇。「所以我決定找男人——而且比荷已經答應養我了。」
  
  『發生了?』
  
  「結束了。」水汪汪的貓眼無限遺憾。「但這只是個開始,鋼筆,你知道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我不知道,以後也別讓我知道……唉,可惜了,那麼好的孩子怎麼就……唉……』
  
  「哎呀,其實我本來不是找你聊這個的。」
  
  『那你找我聊什麼?』鋼筆爺覺得非常新奇——笑臉貓找他聊天居然有重點!
  
  「我忘記了。」笑臉貓這次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不過啊,我跟你說,」
  
  『嗯?』
  
  「比荷其實是個好麻煩的孩子呢。」
  
  『跟誰比?』鋼筆爺哼哼哼地倒回紙張上。『跟你比誰都乖得很。』
  
  「我也很乖啊,我正在想四天後比荷公休日前的晚上,該穿什麼衣服過去比較好——啊啊~~第一次約會好緊張呀~~~」捧頰扭扭扭。
  
  『……你居然還有第一次。』
  
  鋼筆爺滾半圈把頭鑽進紙堆裡,邊嘆氣邊睡午覺。
  
  
  ■ □ ■ □ ■ □ ■ □ ■
  
  
  笑臉貓飄回劍塔市中央的古董鐘塔,閃身沒入塔樓頂端,回到他混亂得頗有歷史的住所——來面對一下現實。
  
  「眼看人都拐到了,至少要把床整理出來……比荷應該是傳統派吧?」
  
  我是不介意『現場』在哪裡啦……可是比荷好像會介意呢……
  
  不,這樣比荷好像進不來。
  
  「起床~~~~~~~~~!!」
  
  瞬間充滿幹勁,用力拍手喵喵亂叫,喚醒他滿房間的東西——瞬間變得更吵更亂!!
  
  「再吵就把你們烤成派!!」
  
  『……我們真的能變成派嗎?』小小聲。
  
  『就是說嘛!』極小聲。
  
  『我怎麼就沒聽過牙籤派呢,沒有這種東西!』超~~小聲。
  
  笑臉貓無視底下的窸窸窣窣,讓掃把、拖把、雞毛撢子等掃除用具奮力出列,叫墨水瓶和羽毛筆帶著紙靠近一點好記錄,老伙計白鐵壺早就開始燒水……笑臉貓通通看一眼,開始下命令。
  
  「只留最漂亮的玻璃瓶和最樸素的,其他整理出來要賣的放……」笑臉貓打量室內,畫了兩塊磚的面積給玻璃瓶。「放這裡,自己小心疊好。」
  
  『我們都是最美的!!』
  
  「新主人一定會比我正常唷。」
  
  玻璃瓶悚然一驚,全部衝去那兩塊磚上疊成一座塔。
  
  笑臉貓氣得鬍子瞬間拉直,開始死命把自己要的那些拔出來、交給繩子和牛皮紙綁好,玻璃瓶們不斷發出尖叫!!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我是笑臉貓!!」
  
  『『『『噢~~這可悲的命運啊!!』』』』
  
  「少囉唆,快把身體交出來!」
  
  笑臉貓又拔出一批,覺得這樣實在太辛苦,決定換個方法——
  
  『他、他不見啦!!』
  
  玻璃瓶們一片混亂,沒多久笑臉貓又帶了一個男人回來。
  
  「……你確定你是綿羊的曾曾曾曾曾曾孫?」笑臉貓一邊嗅嗅嗅,一邊搖頭。「怎麼還有獅鷲的味道?」
  
  五官粗獷神情溫順的大個兒,苦笑地抓抓頭,朝著笑臉貓鞠躬。
  「老祖宗……這件事說來話長……」
  
  話長啊,也罷,不急嘛。
  「好啦,想離開這裡的通通排好隊~~綿羊的曾曾曾曾曾曾孫子——你叫什麼來著?」
  
  「海格,老祖宗。」
  
  「好啦!海格來收貨啦!」
  
  一屋子的雜貨爭先恐後的排隊,雞毛撢子很隨便的一整排掃過去。海格打開一個中等大小的羊皮袋,拿起一個鐘看了看,對笑臉貓點頭,見笑臉貓也點頭,就放進羊皮袋。
  
  如果笑臉貓噘嘴,海格就苦笑地把東西交給雞毛撢或是毛巾掃把。
  
  幾乎裝下三分之二間屋子的羊皮袋變得鼓鼓的、大小完全沒有改變,海格抓起袋子甸甸重量,非常滿意。
  
  「多謝您!老祖宗!這都是些好商品!」
  
  「別謝我,」笑臉貓哼哼哼,拿走海格手上的貨單副本。「給我錢、戶頭和一個絕對不會被揭穿的假身份和相關文件,別騙我啊。」
  
  「不敢不敢……」海格拿出小小的絲絹手帕擦汗。「老祖宗,您要戶頭和身份證是做什麼啊?」
  
  「做什麼?當然是養男人啊,」笑臉貓打開從海格家摸來的商品目錄,無視店老闆愁苦的表情。「我要這張大床,再幫我配個獨立筒床墊,絹質床包跟純棉床包各兩組,被子當然是羽絨被,乾脆底下也墊一床羊毛被好了,床帳的話華麗點……」
  
  接著笑臉貓大開貓嘴地把壁櫥跟壁紙也換了,古董吊燈就直接把頭頂的跟海格店裡大廳的那盞互換,當然也很順便的把家裡的錫器、銅器、銀器通通送去海格家保養……
  
  「……那麼,老祖宗,香菇怎麼辦?」海格汗如雨下。「您那堆香菇是要……」
  
  「不賣你。」眨眼睛。
  
  我也不要……
  「我是想問老祖宗打算怎麼收納。」
  
  「這你就別擔心了~」笑臉毛甜甜的笑,在半空中翻個圈。「給你一個禮拜處裡,夠不夠?」
  
  海格痛苦思考,舉起大手用食指跟大拇指比出一個距離,然後又更煎熬的把距離縮小一點。
  
  「老祖宗……再……再多一點,十天行不行?」
  
  「那就十天,」笑臉貓咧出大大的笑容,用尾巴拍拍海格頭頂誇獎他好乖好乖。「那我送你回去?」
  
  海格有些戀戀不捨的看著被笑臉貓留下來的精品,抱緊帳簿抓牢口袋,深吸一口氣——
  
  兩個瞬間以後笑臉貓哼著歌回到祕密房間,把香菇一朵一朵的種回地上,像一把刷過什麼就會長香菇的毛刷般在地面爬行,接著又開心地拿起白鐵壺開始一朵朵地澆水。
  
  『老爺!我裝的是剛燒好的開水!!』香菇會變成香菇湯的啊!!
  
  「不要緊不要緊~」笑臉貓在地上滑行、跳躍、轉個三圈半抵達下一朵,「我種的香菇也是神經病,這樣才長得好~★」
  
  『但我以為您燒水是為了燙衣服啊!』
  
  「別急別急,我可愛的老白鐵壺,我還有幾天的時間可以去弄支熨斗,請海格幫我搞定這裡的水電——我這裡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隔音。」
  
  『那、那我要做什麼!!難道我要失業了!?難道我要被扔進地獄的火爐中重鑄嗎!?』
  
  「你是水壺,當然是繼續燒水。」笑臉貓露出看到神經病的表情把白鐵壺放一邊,撲進沙發裡。「老伙計,來杯茶,我要很多、很多、很~多~~~的糖,外加一小片檸檬。」
  
  笑臉貓在沙發上滾兩圈,從喀咚喀咚小跳步的白鐵壺手上拿起紅茶。
  
  我喜歡那個人。
  
  我將要愛上那個人。
  
  那虛偽的紳士即將請我共進晚餐,但沒有音樂也不會跳舞,因為紳士迷惘得除了工作什麼都不想做。
  
  「真高興我這部分像貓,」笑臉貓把一顆方糖扔進嘴裡。「想要喜歡就能喜歡,想要去愛就能愛上。」
  
  哪像人類連愛情需要一堆理由藉口幹勁,弄得跟詐騙一樣。
  
  『老爺,我覺得您這樣就是在騙耶?』
  
  「就算我不小心說出來了也不可以跟我對話。」而且我哪有騙,我這是……讓情人對我敞開心扉,精神與肉體的水乳交融。
  
  『……真的不要緊嗎?』您就別說出來嘛……
  
  「融了你喔。」那你就閉嘴啊。
  
  白鐵壺終於不再說話,喀咚喀咚地又跑去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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