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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不想放的.....但最近翻出來看.....想想快寫完了
所以又有了填坑的決心

現在字數是33816,順利的話四萬字就可以解決了吧.....
祈禱我快點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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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了。

拿著萊茵杯的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杯中的液體,放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電腦,靜靜的凝視著窗外頹喪的城市夕陽。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唉!
「……席燁!我知道你在!你不要每次開著答錄機當沒人!我還是那句話、快把程式交出來!發行日已經延了又延,真的已經不能再拖了,我求求你不要為難我好嗎!是你自己說要一個人工作、大家也尊重你才、」

是是是、拖件是我的不對,但是你真的好吵哪……
卡!的一聲,被喚作席燁的男子,皺著眉頭走過去關掉了答錄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開始對著被切掉的答錄機認真思考著要不要逃跑。

席燁,算是最近幾年業界炙手可熱的程式開發者。27歲、頂著歸國頭銜的他並不是那種只有文憑和一張嘴的人。早在16、7歲的時候,他就在替人設計軟體了,那時,他一方面是覺得好玩、一方面也不過是把這當成是賺零用錢的機會,並不曾認真的想過自己的才能與未來間的關係,畢竟、對那時還是少年的他而言,破關和零用錢之間的關係才是比較棘手的問題。後來,上了大學,答應死黨和自家的表哥去參加有著巨額獎金的程式設計大賽,成了席燁所謂的「人生失控的轉戾點」。
起因則是因為暑修金的來源的問題。

照道理,從高中時期就替人寫程式的席燁應該是不至於淪落到暑修的命運,但是自作孽不可活,席燁在高中時選的是與才能無關的文組。當席燁一本正經的告訴家人分組的去向時,父親看著兒子戴著眼鏡的娟秀臉龐也不過是一句「你自己的未來自己決定就好了……」,因為,膚色白皙、175㎝,骨架子高挑單薄的席燁怎麼看就是一副很書生的味道,況且家人並不知道他打工的事,所以決定起來毫無阻力。

倒是死黨們的意見很多。

『選文組?你瘋了去選文組?』
『如果我瘋了選的應該是總統府吧?』
『那你為什麼選文組?』
『因為輕鬆。』
『輕鬆?哪裡輕鬆了?那種硬梆梆的東西無聊死了!』
『所以只要背一背就好了,跟數理也不一樣、沒有熟練度的負擔,只要背的清楚就寫的出來。』
『唉……我說、那以後呢?現在選了大學就是這樣考了,你大學要怎麼辦?』
『嗯……我數學不錯、英文也還可以,在應付家人方面是沒問題的。』
『天哪……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呢?大學你要怎麼讀啊?』
『……沒特別的打算,考個中上左右的學校,混個文憑就好。』
『那以後呢?拿著文憑出了社會你要怎麼辦?』
『以後的事情就交給老天定奪。』

所以,席燁被當了。

從感冒發燒拉肚子、機車拋錨、記錯時間等等層出不窮的事情發生下來,席燁只差一學分就要和他的大學生涯說再見了。更何況、那時他還只是一個大一新生,卻已經以不太光榮的方式名聞校園了;連碰到面的系上教授都問他要不要去安個太歲;系上的同學則是流言滿天飛,賭他和阿尼哪一個會先掛。

錯誤的選擇導致錯誤的結果,但是這種事還是不能讓家人知道的。
可是、問題來了,暑修是要錢的。再怎麼說是男生,每天出去或是一陣子不在家的藉口都很好找,但是錢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平常零用錢收入頗豐的席燁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完全沒有積蓄概念的人就算現在有也來不及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開源了。」心裡如此想著的席燁當然也明白,靠他的打工還是來不及的,所以剩下的就只有借錢一途了。
無可奈何的席燁向昔日的死黨們伸出借錢的手,而知道事情始末的死黨們則是在當事人面前放肆的笑完後,抽出了程式大賽的宣傳海報。

『借錢可以,但是你得跟我們一塊兒組隊報名這個。獎金六四分帳,我們六、你四。』
『……你們怎麼能這麼肯定會得獎?』
『因為有你在就沒問題。』
『……那獎金是你們加起來六,我四?』
『不,是我們每一個人對你的比值都是六比四。』
『……』
『你不要我們也不勉強你,只是你能想出更好的方式補償我們嗎?』
『為何不能日後還錢?』
『你以為人生能有幾個二十歲的暑假?貧窮假期的痛苦你賠的起嗎?』
明明就是歪理!但是情勢比人強,席燁還是簽了字。而且最後連替他隱瞞、替他補習的表哥都在死黨的慫恿下在報名表上佔了個名字,面帶微笑的收下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封口錢。

「……遇人不淑啊……」席燁心中如此感慨著。然而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在靠岸以前就只能自求多福。

於是,隨著暑假結束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席燁天真的以為即將苦盡甘來。已經結束的暑修都拿到了好成績,每一科都順利的過關了;程式大賽交出去的程式自己也看的挺滿意的,想來封口還債用的獎金是有著落了。

可惜的是被推卸責任的老天爺並不是這麼想的。
當贊助廠商發現,被列為特優隊伍的程式主筆者竟然是個文組生時,這已經不是驚為天人的感傷,而是暴殄天物的忿慨了。所以、當那樣的一群人帶著席燁寫的程式和熱誠打算說服席燁的父母讓他出國留學改讀理組時,席燁家裡的情況就像九月的秋老虎般:猛暴而又不可捉摸的混亂。

然後?當席燁再有記憶的時候,他已經考完了扥福在麻省理工學院報到了。
這次將才能用在正確方向的席燁,果然輕輕鬆鬆就高分跳級畢業,連碩士都拿到了才被公司抓回台灣。

算算也已經在台灣工作了兩三年,只不過、現在工作的公司並不是當初的那一家。

好像發呆了……
抓抓頭,思考著逃亡路線的席燁大大的嘆了口氣。轉身從沙發旁邊的雜物堆中翻出一個背包、抓了幾套換洗衣物、把手提電腦一併放了進去,在確認了錢包和鑰匙後,只再加了件外套的席燁,便快速的鎖了門、照著計劃好的閃躲路線,沒身於華燈初上的黑夜城市之中。



叮咚!叮咚!
「哪位?」
「是我。」
「你找錯人了。」
「那你是哪位啊?」
「……」
卡剎一聲,從門縫中出現了個高挺的身段,近似於中國東北或是邊族的深刻五官同時還具有深邃而有力的眼神和氣質、稍長的凌亂頭髮還散發著水氣,顯示著所有者才剛洗完澡;身著簡單的尖領針織衫下,領口透出著蜜色的精實胸膛。
綜合以上,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容易有誹聞的類型。
不過……
「我說你……」
「承蒙你的好心收留,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就要往門裡閃的身影赫然就是在逃中的席燁,只不過門裡的人並沒有移動的意願,撞到門柱又撞到肉牆的席燁痛得齜牙咧嘴,只好老老實實的抬起頭面對房子的所有者。
「……要有把話聽完的好習慣。」男子盤著雙手、倚在門框上,笑容寵溺的說道。
「那我把話聽完就可以進去了嗎?」席燁很是氣餒,以為算盤沒打響的他並沒有發現到男子眼中的寵溺。
「也許。不過、我是你的老闆,記得嗎?」
「逃命的時候只記得收留我的十年好友。」嘖!裝傻不行的話那賴皮總可以了吧?
「喔喔……所以就『又』來我這兒了?」敢情不留你的話就連十年交情都沒有了哪……
「這個嘛、一方面,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來,有希望。
「還是記得的嘛!」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吃過了?」
「還沒。」
「唉……進來吧!」
「耶!歐陽晉,就知道你夠朋友!」快樂的撲向沙發的席燁就像在自己家一般,在沙發上滾了兩轉後,才發現歐陽晉還站在剛才的位置,只是默默的看著他。
「呦呼呦呼、回魂了!回魂了!」
真是……歐陽晉好笑的抓住了席燁鬼畫符的手,俯身向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席燁抗議道:「我什麼時候靈魂出竅了需要你來招魂?」
「就是你不知道才要幫你的嘛!」
「哼!」放開了席燁的手,歐陽晉整個人陷進了席燁旁邊的位子,修長的雙腿閒散的翹在茶几上。
「怎麼了?」
「沒事。」
才怪!於是,席燁探頭探腦的繼續問。
「跟包庇我的事沒關係?」
「沒關係。」
「……那就好……那麼……」嗯……
哪裡好了?跟一個想把你壓倒的人說這種話……
「唉……」
「喂!歐陽,有什麼煩惱就說出來啦!看在朋友的份上、絕對不會取笑你的,即使真的想笑也會忍住。」
……就是不想再當朋友了才煩惱啊……

看著鏡片後認真的眼神,歐陽晉心裡真是苦到了極點。
原本以為,只要高中畢業後就可以埋葬掉這種關係,從此可以不用再面對這個人的眼神、可以不用再知道這種心情,可以平復回所謂的正常生活、出國留學後繼承家業……歐陽晉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淡忘掉那個白皙單薄的身影。於是、照著計劃,一畢業就考托福,歐陽晉順利的申請到了哈佛的企管系,從此兩地分隔,要遺忘一個人應該是一件更容易的事。

怎料、才過了一年,正當歐陽晉習慣了哈佛的生活,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有想念時,卻從手機裡聽到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歐陽晉嗎?我是席燁,你現在有空嗎?」
「……什麼?」
「啊、對不起,我說話顛三倒四的。你的手機號碼是伯父給我的,我想說既然我也到了美國,就打電話給你、想找你當地陪帶我四處認識認識。」
「……美國是很大的,你知道嗎?」
「可是……如果我沒看錯地圖的話,距離應該是不遠才對。」
「你在哪裡?」
「麻省理工學院的宿舍裡。」

……好想昏倒……
歐陽晉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仰天長嘆了。席燁沒看錯地圖,距離是真的很近,麻省理工和哈佛中間只隔了一條河而已。可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喂、歐陽!歐陽你還在嗎?」
「還在。」
「是不方便嗎?」
「……不是。」
「那……」
小心翼翼的語調,歐陽晉彷彿看到席燁側著頭、帶著苦笑的稚氣模樣。
再嘆氣……看來,今天會是個連基本對話都說得辛苦的日子。
「二十分鐘。我有車,二十分鐘後我去校門口接你。」
「哪個校門?」
「對著很多二手書店的那個。」
「喔……好吧、我試試。」
「……試試?」
「……因為我是昨天才到的……」
對著天空眨眼睛,歐陽晉腦中一片空白。
「喂、歐陽?」
「……你住哪一棟宿舍?」
「W1,好像是叫Ashdown House,是在靠近河邊的那一排。」
「……我知道了,你就在宿舍門口等我。」
「好。」

切掉了手機、又加了件毛衣後,抓著風衣、錢包和鑰匙的歐陽晉,沒過多久就已經坐在汽車上一邊發呆一邊熱著車。
「……到底是為什麼……」無語問蒼天,歐陽晉翻遍了腦中的記憶也找不出席燁會主動來美國的理由。

……但是被逼的理由也……

又嘆氣,這種事情想太多果然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反正待會兒就會看到人了,還是直接聽他怎麼說比較省力。

換檔、倒車,從Harvard way切到州道過了河後,只要順著Memorial Dr way往南開,就看得到麻省理工學院的校區了。

如果不塞車的話,其實要不了二十分鐘。
所以,當歐陽晉將車子停在宿舍前面時,席燁還沒有出現。
……還有五分鐘……如此想著的歐陽晉,輕輕的轉開了收音機、搖下了車窗,看著楓葉漸紅的早秋夕陽、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在台灣,九月還是一個可以很熱很熱、而且颱風也很多的日子;可是在北美東岸,九月已經是一個紅葉含霜、還會感覺到寒意的月份了。

更何況是太陽下山的傍晚。

「哈咻!」
歐陽晉皺起了眉頭,不悅的打開車門、拿起了風衣往來人走過去。
「會冷為何不多穿一點?」雖然帶有責備的意味,但是語調還是溫和的。
接過了歐陽晉遞過來的風衣,席燁一邊穿著外套一邊反駁著:
「因為宿舍裡有開暖氣,所以忘了。」看著終究還是大了的外套,席燁開始把袖子捾起來。
「……忘了可以回去拿。」
「來不及,我才剛打噴嚏你人就走過來了。」
「那麼、現在回去拿,我可以在樓下等你。」
抓抓頭,滿臉抱歉為難的席燁不好意思的說道:
「可能……找不到……」
「找不到?」
「東西還沒整理完,連到底有沒有帶都不清楚……」
「那為何還要先找我出來?」
「……想逃避現實。而且,肚子餓了想找個熟路的人一起吃飯。」
「現在才三點多。」事實上,是三點半。
「我沒吃午餐。」
「你……」
「忘了、而且時差還沒完全調過來……」
「……好吧,你等我一下。」說著、歐陽晉轉身往汽車走去。
「你要幹嘛?」
「鎖車,然後幫你把東西整理好後再一起出去吃飯。」
「耶?」
「……而且、還可以看看你缺什麼,順便一次買回來。」
「……喔……」
「怎麼,耗的越久可就餓的越久喔!」忍不住的、伸手拍了拍席燁的頭。
「……知道了啦!還有、我有這麼小嗎?頭是讓你這麼拍的?」
「我可是比你高將近十公分哪!」笑看著席燁不服氣的刷開宿舍的大門,歐陽晉緩緩的跟在後面。

或許,還是可以繼續當個朋友。
看著席燁走上樓的背影,歐陽晉這麼的告訴自己。

後來……開學之後……
「喂、喂喂!歐陽!歐陽晉!」
「……什麼?」
「我說,你這是張著眼睛睡覺還是在發呆?」
看了席燁一眼,歐陽晉從沙發上起身,開始在衣架子上的外套中翻找錢包和鑰匙。一邊背對著席燁收拾起心情,一邊回答道:
「我在想事情,那時還在美國的事。」
「大學時期的事嗎?你該不會是職業倦怠了想回頭當學生吧!?」
「不,只是、回想起來,你似乎總是這個時間來找我,也總是一來就先找我去吃飯……」
「啊?真的嗎?」
「你是在問我嗎?」
「並不是。不過、好像,真的是這樣子耶……」高中的時候是同班、大學的時候是貪圖他有車方便……
……現在則是三天兩頭case結不了的時候就往這兒躲……
怎麼好像老是這樣……?
「想想、好像還挺不應該的。」
「既然如此,要不要把背包背著出去吃飯,吃完我直接送你回去?」
「不要!」開玩笑,現在回去的話還得了!
「為什麼?」
「你是問哪一個?」
「算了,當我沒問。把外套穿上,走了。」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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