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les的黑貓館

努力的丟照片給姊姊們才發現，手上有徐伯偉出現的照片，還真的全都是吃飯時的照片。

『你這到底是溫飽思淫慾還是酒肉朋友？』

本來真的只是很實用的朋友加上酒肉朋友啦……

『所以做過之後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姊姊的問題也正是陳國紹困擾的問題，徐伯偉真的非常努力地要把自己從淤泥升級成肉，等陳國紹發現的時候，才驚覺一年多來他已經被徐伯偉養習慣，糟糕物之外的腐敗生活徹底腐化他的意志力，以致於上床就像蟻穴之於堤防，目前潰堤得太過嚴重無法評估災情。

……我該不會是沒有愛就做出愛來的的類型吧……

雖然嘲笑徐伯偉是隻菜鳥，但他的經驗也沒多到哪裡去，做愛或許可以，戀愛經歷就乏善可陳，上大學除了嗜好就是想著努力唸書，畢竟他總不能靠姊姊養，就算那張紙很垃圾他也需要它漂亮點，打工經驗什麼的反倒容易像刷副本一樣的刷出來。

陳國紹沒有繼續回答姊姊的問題，而是扯謊說有朋友來了下次再聊。窗外滴滴答答地下起雨，雨聲逐漸變大卻讓人平靜下來，愣愣望著窗外被街燈描繪出的雨線，突然覺得每個人待的地方都是孤島。

發呆到一個很舒服很空曠什麼都沒想的時候，鑰匙的聲音讓他驚醒過來。陳國紹拿著杯子往外走，就看見徐伯偉正在脫外套，卻沒有冒雨回來該有的狼狽。

「啊，我回來了。」徐伯偉在門口把外套上的水滴拍掉之後才開始脫鞋，雖然抬頭跟陳國紹打招呼，但因為心虛又很快移開視線。「有事嗎？該不會來迎接我吧？」

陳國紹一陣靜默之後，居然點點頭，嚇得徐伯偉心想難怪突然下大雨！

「……真的？」因為太驚訝了所以高興不起來，反而很惶恐。

平常應該傲嬌地扭頭走人的陳國紹居然再次點頭，徐伯偉於是開始覺得明天出門一定會被車撞……今天幸運成這樣絕對不是時來運轉！是詛咒！這一定是等價交換啊啊啊！！！

「……你那是什麼表情？」雖然被問了才覺得好像是這樣沒錯，但你嚇到像走錯家門的表情是怎樣？

啊啊，開始生氣了，這樣才對嘛。

「沒啦，就是……」害羞地嘿嘿嘿。「你從來沒迎接過我，有點受寵若驚。」

正想說沒下次，剛才亂七八糟的對話和反省梗在喉嚨，想起有些話就算是氣話也不能說，而他對徐伯偉的確是沒禮貌得有些刻薄。

「陳國紹？」看理論上的交往對象只是又點頭而不說話，腦袋裡那些忐忑瞬間變成收到最小的視窗，而把眼前這個換到最上層。「你該不會感冒了吧？」

「我就不能靈感來了反省一下？」陳國紹皺眉，心想這傢伙其實真的是M吧？「我們不是在交往？」

「我以為……」陳國紹臉色不善，徐伯偉嘆口氣，拉著陳國紹在沙發坐下，心想早知道還不如光明正大的單戀，現在這樣真的很麻煩。「我以為你就說說而已。」

「喂，我是這種人嗎？」

「我不知道。」徐伯偉抹抹臉。「你姊姊幾句話就能讓你考慮我，當然我知道……大概、本來你對我就沒有很討厭，所以今天為止也做了幾次，但你平心而論我們真的在交往？」

「那你覺得交往該是什麼樣子？」陳國紹覺得好笑。「看到你的時候還需要想你嗎？知道你會回來還需要不安嗎？我不是需要被哄又喜歡被哄的女人，你是嗎？」

「我不是，可是……」徐伯偉一臉『非常明顯』的委屈讓陳國紹不注意都不行。

「可是什麼？」明明一個月來，自己才是平常吃鱉被壓上床的那個，為什麼這傢伙能演得這麼委屈？

「你對我好冷淡。」咬手帕。

啊，很好，這不就是那個『你都不關心我！』的名場景嗎？

陳國紹扶住額頭，如果說『我沒有』接下來一定是『你有！』跟『我沒有！』的鬼打牆，說有接下來不知道這傢伙會有啥要求，所以突破困境的方法是……

「……我在床上熱情如火。」捨棄羞恥心。

「只有床上？」可以商量？徐伯偉雙眼發光。

「我是居家型的。」居然有效？「不要期待我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我最多就是不會在廚房創造生化武器。」

「沒問題，家裡好啊！我們還有客廳地板牆壁浴室廚房等等的各種地點體位沒試過，你可以等我熟練之後再突破到野外地圖。」

「——所以你哀怨的點是做得不夠嗎？！」

「……也不是啦……」徐伯偉脫離搞笑狀態，抓抓頭。「只是，我就是覺得我們應該是砲友以上，戀人未滿。」

「徐伯偉，」陳國紹嘆氣。「我一開始就說過，試試看。試著交往、試著喜歡你，但我不會試著假裝自己喜歡你。我戀愛的次數也很少，已經不記得那該是什麼樣子。」

「你後面那段話好像老頭子，」徐伯偉以一種新發現的表情湊近苦惱的陳國紹。「但前面那段我很欣賞，我現在超慶幸第一次告白就挑對人，你現在只要把理智砍掉一半，把搶限量品的執念分一～～點點給我就好，相信這樣我們會更進入狀況。」

「為什麼同樣的話從你嘴巴裡說出來就特別奇怪？」活像要跟Q比簽賣身契一樣。

「因為你越來越在乎我。」

「夠了喔。」起腳把人踹遠一點。「你們今天去喝酒？」

正在想要撲上去還是回房間的徐伯偉驚得差點跳起來，見鬼似地轉頭看向陳國紹後開始抓著衣服東聞西聞……沒酒臭啊。

「別聞了啦，你不臭，不是酒臭味。」

「……那你怎麼發現的？」他還有確認過臉沒紅才回來的說。

陳國紹很自然的湊上去嗅兩下，沒發現這種態度動作讓徐伯偉的身體瞬間繃緊，只是在確認完退開時，露出『真是稀奇呢』的笑容。

「是酒香和香水味，」果然是不曾跟人喝酒上旅館的傢伙，陳國紹想到這件事，笑容更得意幾分。「喝酒不會酒臭的人很少見，這種體質還真讓人羨慕啊。」

「結果是因為香氣嗎？」徐伯偉一臉疑惑地抓起衣領袖子聞，還是聞不出所以然。

「你從來不用香水這種東西，沐浴乳洗髮精以外的味道當然就是去別的地方沾上的。」

「……為什麼我聞不出來？」徐伯偉聞到皺起眉頭、覺得鼻子痛痛的，難道他連嗅覺也是麻瓜等級？

「自己通常都聞不出來啦。」陳國紹怔了怔，然後才笑著回答。不知道什麼時候習慣了這個人的味道，如今發現卻也沒有任何的意外驚慌，最多，就是對這種理所當然的感覺有些錯愕。

那並非來自這個月才產生的記憶，在察覺味道不同的時候、被問為什麼的時候，那些一起吃飯、幫他按滑鼠、好奇的跟他借書借動畫、拿出袖毯大推他打電動的時候用、以及很多很多的片段從腦中浮現，搭配上各種模糊又難以形容的微弱氣味連接起無數畫格，繼而很自然的發現——那不是格子裡的東西。

或者說不是串連格子的線。

就只是發現了這樣的事實，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聞到什麼，僅僅察覺好像、似乎、彷彿，多了點『應該是什麼』的香味而已。

「嗯哼～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有試著喜歡我。」讓人意外的是本人似乎沒有發現，記住別人的味道其實是一件很有愛的事情，這到底是天然還是遲鈍？

陳國紹尷尬又有些不滿地抓頭——沒辦法，是他拒絕告白卻又鬼迷心竅地把人拉上床，平常一不小心就只記得自己的事，的確是沒誠意了點。
「哎，一個月了我也沒反悔，可以相信了啦。都認識快三年，你知道我說出口的話還沒反悔過。」

「嗯。」徐伯偉認真地點頭之後，面對陳國紹在沙發上跪坐，表情嚴肅得像大河劇裡的日本武士。「既然如此，親愛的，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可不可以別那麼叫我？」

「……小紹？」

「那目前是我姊專用。」

「那就是親愛的，這個我專用。」徐伯偉再次端正姿勢。「暱稱先放到一邊，請聽我說。」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借錢之外一切好談。」

一切好談那我們可不可以開發新（H）地圖——徐伯偉深吸一口氣，把大腦拉回重點。

「——對不起，我跟男人出去喝酒沒有先報備。」

「我知道阿龜可魯都是男——」會特別點明『男人』的話那該不會——

「是小雅擅自約的！他們不知道我們開始交往，怕我想不開大家鬧翻當不成朋友，所以一直要我跟小雅的堂哥見面，總之——」

嗤！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陳國紹挑起嘴角哼哼兩聲。「放心放心，喝酒OK，我絕對不會胡思亂想。」原來如此，這傢伙大概是搭那位的車回來，所以下大雨也不狼狽，回家也沒晾雨衣。

「你好歹胡思亂想一下啊！！」

嗯……

陳國紹歪頭想了想，放下水杯，用力抱住徐伯偉，然後在對方耳邊，用背誦動畫名台詞練就的演技深情低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