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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燈光,聲響細碎輕微。王伯晏覺得自己應該睡了很久,但全身上下卻仍舊是疲憊虛脫的倦怠,不太想動,又有種該醒來的感覺。
努力眨眼,朦朧而清晰的視界裡有個身影靠近、蹲下,溫暖的手掌按在額頭。
「醒了?還是想繼續睡?」
是泰斯特。
這裡是宿舍,微弱的光是被紙張礙著的檯燈。
泰斯特溫柔清晰的聲音,聽來也透著疲勞的顏色,慵懶輕緩。
「…我……」
喉嚨乾啞,說不出話,反倒開始咳嗽。
夜裡的房間,身旁發出一聲輕嘆。掙扎坐起,泰斯特也拿著八分滿的溫水回來,在床邊坐下。
知道王伯晏現在沒辦法說話,所以泰斯特什麼也沒說,只是看對方從艱難的嚥下開水到越喝越快,哇哈一聲呼出一口氣,然後手撫上脖子、試探性的咳兩聲,試著重新發出聲音。
「還要嗎?水。」雖然覺得以對方的個性大概會說不要,那水分不足尚未恢復的聲音讓泰斯特還是問了。
「等等再喝……先不要,泰斯特,現在…什麼時候?」
一個問題讓氣氛驟變,王伯晏覺得自己好像聽到室友的冷哼。
「伯晏,你想問的是哪個?」
唔……聲音正常……可是很生氣……
「我……睡了多久?」
「等天亮就是兩天兩夜。」
咦咦咦?!
「……那…今天……幾號?」開始發現對方為什麼生氣的王伯晏,還是搞不懂自己在怕什麼,還是很小心的問今天幾號……總覺得這也是線索之一。
「……我進去的時候你失蹤三天,一起出來的『那一刻』又是兩天後,然後你幾乎睡了兩天兩夜……」泰斯特舉起手腕看了下錶。「現在過12點了再加一天,你覺得現在是幾號?」
三加二加二…加一………?!
「什、這樣就過了一個禮拜嗎!?」好、好快!真的是韶光飛逝!
「是你居然就這樣一個禮拜沒睡!王伯晏!從進去到出來的五天你五天沒睡你知不知道!!」
泰斯特開始對著王伯晏吶喊,他的對象到底知不知道身體受到怎樣無形的傷害啊!
「咦?啊……」難怪我出來就好累好想睡,難怪泰斯特十萬火急的要把我帶回宿舍,難怪我一回來就昏倒了……
「咦你個大頭鬼!」
唔…好生氣……五天沒睡啊……難怪睡這麼久還是很累…我破熬夜新紀錄了……
「泰斯特?」
「嗯?」
「很生氣?」見對方應聲轉頭看著自己,那種什麼都看不出來、又好像有很多東西的視線讓人不知所措。
「如果可以真想揍你一頓。」
「……給你揍,如果這樣能消氣的話。」
王伯晏說得怕怕,但很認真。泰斯特無力的深深嘆息,然後把頭靠到王伯晏肩上,感受到對方肌肉裡無措的緊張。
「…揍得下手我還用生氣嗎……你啊……」
嘆息著、泰斯特頭倚在自己懷裡輕輕磨蹭,這麼這個的這種話實在……
「……泰斯特,你還是把我揍一頓好了。你有生氣的理由,而且我們並不是…你知道,我沒答應。」
「沒關係,」
肩膀上的重量仍在,柔暖溫和情意深重的三個字卻輕輕敲進耳朵裡,環抱自己的手緩緩收緊,於是貼得又更近些……似乎…太暖了點。
王伯晏還沒來得及對泰斯特的行為提出疑問、心裡隱隱覺得不妙,泰斯特已經又開始不急不慢的說下去。
「伯晏,沒關係,是我自願的。」
溫柔的聲音像一根刺,這是那時候在林野間的氣話,刺得王伯晏無法動彈。
溫柔的聲音、溫柔的動作,嘴唇貼在耳垂傾吐聲響,夾帶溫暖潮濕的氣息呼向耳朵……讓人幾乎瞇起雙眼顫抖的麻癢流竄全身。
「是我愛上你,是我做這樣的決定,所以沒關係。」
陣陣氣息酥麻得難以忍受,瞇著眼差點就要發出聲音……泰斯特張嘴啣住耳垂,順著耳殼有若進食般的舔舐啃咬,溫柔又帶起絲絲疼痛。
如果開口罵人,不知道會先出現什麼聲音所以只好咬牙忍住……想要推開人,才發現手腳好像不是自己的…五天……餓了…七天……再加上…唔……
「沒關係,我生氣你可不用理會,我有沒有生氣都沒有關係,」
在王伯晏耳畔親吻出聲音,因為飢餓與虛弱所以淪陷的很快……泰斯特咬得重一些、留下深紅的牙印,清晰的疼痛摻雜在可以稱之為快感的刺激裡,讓王伯晏在自己懷裡保持清醒卻又細細顫抖。
你可以不愛我,但是我要你記得、知道……即使很久很久之後的最後,身為人類的你最後最後還是忘了,我也要你在曾經的一瞬間明白記得。
記得我愛過你,也許在往後的很多日子,每個能令你停留駐足的歌聲都會讓你想起我……如果最後你還是沒辦法愛我,那至少,我想成為你歌曲裡最長久的回憶。
「我沒有生氣,伯晏,我沒有生氣了。因為我是自願的、因為我愛你,所以沒有關係,你不愛我也沒關係。你只要記得我愛你就好,只要記得,就很好了。」
泰斯特輕輕放開人,看王伯晏紅著臉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半天開不了口。
「喝點蛋酒?我摻水了,你餓七天沒辦法吃什麼東西,喝完,再睡一下。」
「…你這個……色情妖怪!」逮到機會就告白最好你是不生氣啦!而且我有這麼虐待你對不起你嗎!?為什麼每次談到這件事都一副消極絕望的樣子?!這是怎樣啦!
是誰趁人之危對我的耳朵又舔又咬!
「哪有……我只有你一個對象而且又沒做什麼,真要說我也應該是合格的純情妖怪吧?」
泰斯特拿起用大杯子裝的、用熱水略略稀釋的蛋酒給王伯晏,用王伯晏心裡很多意見的『最好這麼厚臉皮的說法叫純情啦!』的笑容坐回原來的位置。
肚子的飢餓度與憤怒程度成正相關的王伯晏,毫不客氣的拿過杯子,開始小口小口的喝……知道喝太快鐵定會胃痛到在地上滾,再餓也只能慢慢喝。
他低頭不發一語的喝,抬起眼睛偷瞄,似乎知道他會生氣的泰斯特只是坐在床邊,就著檯燈遠遠照來的燈光看著手上的書。
「……泰斯特?」
抬頭瞄著,小口小口的喝,泰斯特的視線沒有離開書本,很自然很自然的給予了回應。
「什麼事呢?伯晏。」
「你的身體沒事吧?」
「才兩天而已,還好。」
看書的人垂低了眼,臉上笑容是不變的平淡。
「我不是說這個,香,那個香,對你應該是有影響的吧?所以……不要緊嗎?」
笑容像漣漪般的擴散,柔晃晃的反射著光。
「不要緊,伯晏,沒事、不要緊。雖然的確是讓人討厭而且不舒服的東西,因為我沒有沾上多少,所以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不要緊,伯晏,謝謝你。」
「好歹…應該的,不用謝我。」
王伯晏不敢再看泰斯特的表情,低頭喝著手中的蛋酒,所以沒看見泰斯特望向自己時愉悅地近乎幸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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