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les的黑貓館

花了點時間才意識到身旁的呼吸，邢維摒息地轉頭，李光博側身睡在旁邊，頭幾乎貼在他肩膀上，沈緩吐息軟軟地吹撫過下巴。

好安靜。

然後邢維發現會這麼安靜是因為他就這樣發呆了。

好像應該要起來，但反正是週末這樣賴著也沒關係，可是睜著眼睛發呆好無聊。

有點痛恨自己睡醒就非常清醒的體質，不然睡回籠覺是多好的選擇……

邢維嘆口氣，小心抽出幾乎被李光博抱住的手臂，翻身滾落床下後輕手輕腳地爬出房間才真正地鬆口氣，盥洗完一邊發呆一邊默默喝完約七百毫升的鮮乳後，邢維忍不住趴在茶几上啃咬鮮奶瓶。

好無聊……我好無聊啊……

不能看電視不能放音樂，打電動就算靜音模式也怕按鍵聲吵醒李光博，雖然還有書可以看卻偏偏不想看書，邢維走回房間趴在床緣盯著李光博的睡臉，最後拿起手機看了又看算了又算──

讓小光睡足十小時應該很夠了吧？

這麼一想就發現自己只要再忍耐半小時就好，邢維心甘情願地拿本小說爬回李光博旁邊慢慢看，時不時拿起手機看一下時間到了沒，明明要把人叫醒卻又在手機鬧鐘響起時飛快關閉，繼而低頭苦惱要怎麼把人叫醒。

其實用推的用搖的用大聲叫的都可以，但邢維就是沒想到這些基本答案，反而瞬間退化成死小孩，伸手──

捏住鼻子。

鼻子不能呼吸之後李光博果然開始蹙眉掙扎，無法掙脫之後理論上應該要醒了，卻又漸漸安穩下來，邢維困擾得皺眉幾經思索後，才終於想到問題所在。

唔，還有嘴巴，把嘴也摀起來。

捏著鼻子摀住嘴巴這樣根本就像謀殺現場，邢維忍笑看著李光博果然開始掙扎、醒來、然後更劇烈的掙扎，推開他坐起來紅著臉縮到另一邊喘氣，邢維早已哈哈哈哈地趴在一旁狂笑不止！

「混帳！你幹什麼！」笑屁啊！我差點以為我會死！！

李光博咬牙切齒地抓起枕頭砸過去，邢維被砸了之後乾脆把另一個枕頭蓋在頭上當鴕鳥繼續笑，越是被笑越覺得惱羞成怒，李光博索性撲上去用力把那一大團枕頭往下壓──我悶死你這傢伙！！

「唔唔唔唔～～～～～～～！！！」嗚喔！！好重！好悶！！空氣、空氣！！

邢維撐不起身體就開始胡亂掙扎，掙扎不太有效之後就開始亂抓，亂抓一通之後終於勾住腰部要害，奮力翻身把害得他差點窒息的傢伙摔回床上，還來不及報復就先趴在李光博身上用力喘，大口呼吸覺得舒服點了之後，才發現李光博已經從臉紅到脖子，鬆鬆領口半掩著延伸向下的紅暈。

邢維有些驚訝而又好奇的移動身體，突然間他也尷尬得紅了臉。

「呃、抱歉、唔……男人……」雖然瞭解李光博為什麼會臉紅，為何自己的心臟也跳莫名其妙？「早上這樣很正常。」

「……嗯。」

李光博紅著臉應聲，不知為何心臟很癢很癢地重重一抖。

「你……」手忍不住跟著問題移動、滑到腰側，感覺對方細細地顫了顫，心臟隨著李光博深而緩慢地吸吐抽痛起來。「……腰很敏感？」

「……對，」怎麼深呼吸都無法壓下身體越來越清晰的慾望，李光博努力維持聲音，只覺得腰側的手正在燃燒他的理智，沒有餘力控訴邢維詭異的問題。「先放開我好不好？」

讓我去廁所解決一下。

我知道你要去廁所解決一下。

沒有任何理由，邢維突然非常強烈的想看看李光博自慰時會是什麼樣子。

可是那是性騷擾……邢維開不了口，總覺得自己發呆似地、宛若不是自己在控制身體一般地緩緩鬆手，然後又突然驚醒過來地，望著坐起來正在扣上襯衫釦子李光博。

「呃、抱歉，」還好小光也沒生氣。「昨晚怕你不舒服，口袋的東西我都拿出來放在那裡，」邢維指指矮櫃，眼神左飄右飄不好意思看李光博。「你用裡面這間浴室，我去外面做早餐。」

「好，謝謝。」

邢維瞄到李光博點頭立刻一溜煙的逃跑根本不敢仔細打量，李光博則是看著身影確實離開才掩面嘆息，走進浴室關上門後盯著門把片刻，就算覺得不可能但還是上鎖。

真是太沒用了……李光博連連嘆息，沒有冷氣的浴室比房間熱了很多，本來想用冷水降火，但水龍頭已經被太陽曬成熱水，雖然對舒緩疲勞有幫助，可是對不合時宜的下半身沒有幫助。

怎麼深呼吸都沒有用，因為冷水一點都不冷，所以別說用冷水洗臉，此時此地就算用冷水沖澡也於事無補。

李光博實在很想把頭埋進洗臉槽淹死自己。

就算真的有好一陣子沒做，不至於這麼春情勃發飢渴難耐吧……

越想忍住、想平息體內騷動的慾念，事與願違的情況就越顯著。

但是在別人的住處、別人家的浴室裡自慰這種事，李光博想都沒想過──如果不熟，那太無恥了；如果是朋友，那太尷尬了；如果是床伴──誰會浪費力氣自己解決啊！

被蓮蓬頭沖濕的頭顱無奈的呻吟，雖然不想浪費水但還是讓水不斷灑落，李光博抬起頭，嘆口氣地把貼在臉上的頭髮全部往後耙梳，靠在不會被水淋濕的牆上解開褲頭，耳根發熱的握住自己，雙手並用地上下捋動揉搓，壓抑著喘息呻吟。

想讓自己快點解決而去回想能讓人血脈賁張的記憶，水聲在旁邊的吵雜聲都比不上腦中的某個氣息，不久之前在頸脖邊劇烈呼吸的熱度化為煩悶的想像，身體很不甘心地變的更熱──

李光博仰起頭，呼吸因興奮而顫抖，手的動作越來越快，甚至高潮來臨的時候也忘記自己有沒有忍住聲音，只是無力地把臉貼在牆上輕輕磨蹭，冷卻臉上的溫度。

抹去殘液，李光博眼神暗了暗，閉起眼睛又緩緩張開，眼前只有水花和磁磚，熟悉的狹小適合自欺欺人，他伸手把手上和地上清理乾淨，至於弄濕的襯衫李光博不怎麼在意，畢竟面積沒有很大，而且夏天很快就會乾。

離開浴室依照昨晚的記憶走到廚房，在小桌旁趴著等待的邢維臉很紅，看起來心神不定又似乎只是無聊的樣子，李光博扯扯嘴角，心裡嘆息笑容卻還是很自然，什麼都沒多問，甚至沒問邢維為什麼早餐只有一份，說了謝謝就默默進食。

李光博專注進食的模樣彷彿眼前的食物堪比珍寶，看得邢維都不知道是嫉妒還是別人手上的東西比較好吃，總之就是很想湊上去咬兩口，然後不知不覺就盯著李光博的臉看，看沒兩下又尷尬得不好意思，只好繼續無聊的盯著桌面。

「……吃完我就走，」邢維，你這樣才更尷尬啊。「不用刻意陪我，邢維。」

「沒有刻意，」陪你不刻意，是『刻意』不敢說話，總覺得今天的自己一定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在懺悔。」

「……喔。」

好吧，無言了。

李光博三兩口把剩下的食物吞完，終於能說再見，邢維把人送出門外、帶著李光博去停車的地方，開門、上車、關門、發動、揮手再見，李光博非常慶幸當同志這麼多年就是微笑面具鍛鍊得最好，讓他不只能冷靜的離開邢維家的大門，還可以用平常心開車走人說再見。

等李光博的車絕塵而去，邢維立刻沮喪地拿頭撞起路邊的電線杆。

「蠢斃了……」

同一時刻，紅燈前的李光博正沮喪地栽在方向盤上，直到被人按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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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可以靠時間跨越，只要把它當成路邊的野草腳前的石頭電影院的臭豆腐香『那樣的無視』而且絕對不再提起，那就沒事了。

最多最多，夜深人靜線路接錯，突然很清晰的想起來又覺得蠢到想死的時候吶喊一下，只要四下無人理論上也就不會產生後續發展。

邢維再聯絡李光博的時候，也不過間隔七、八天，他雖然擔心李光博還會覺得尷尬，但又覺得對方不會那麼小氣，而且經過老闆跟工作的轟炸後，放鬆下來就格外想跟這個人吃個飯、喝一杯、聊聊天，由於上次有反省，所以也開始多心的覺得會不會每次出去都是李光博配合他。

雖然他覺得李光博是真的很開心，但畢竟沒求證，而李光博又是個很難求證的人。

「哈囉～邢哥～你找我呀？」小雅看看手錶，八點半，非常有禮貌的好時間，用嘴形跟男友知會一聲，走去比較安靜的地方講電話。

「嗨，小雅，妳現在有空吧？」

「後～～邢哥，你面子超大的，沒空也是一定會跟你說有空的呀，什麼事？我堂哥怎麼啦？」

邢維沈默半天，小雅開心忍笑忍得快內傷。

「……妳怎麼知道？」

「哎唷！邢哥，你又不可能追我，」哎唷我忍不住了！嘻哈哈哈！「如果是找我出去玩，怎麼可能會沒有我光哥，如果不是出去玩，你找我也只可能為了我光哥嘛啊哈哈！總不可能跟我搶男友嘛！」

我熟你也熟的除了酒吧老闆梁大哥，不就只剩下我可愛的光哥了嗎～～？

「……我好蠢喔……」沮喪。

「欸欸欸！？邢哥你別這樣啦！」啊啊啊……我還等著你這勇者去攻略我堂哥啊！振作啊！「請誇獎我這個狗頭軍師太稱職了──所以光哥怎麼了？」

「小光？小光很好，」雖然這禮拜沒聯絡，但應該很好才對。「我只是在想……」

「嗯嗯？」喔喔，有在想──太棒了有在想！！──小雅看著污濁的星空感動握拳，瞬間幹勁十足！

「小光有沒有特別討厭什麼或喜歡什麼？」

問喜好？很好！！
「討厭的東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沒有，光哥習慣良好很好養，討厭很魯講不聽的笨蛋；沒有潔癖但愛乾淨，喜歡聞男用香水的味道但自己不怎麼用，飲食只要好吃的都『很』喜歡，喜歡養小盆栽，啊，還有光哥會蒐集玻璃彈珠。」

一瞬間資料太過豐沛超過預期，邢維正聽得有點頭昏眼花手忙腳亂，聽到最後一項突然非常強烈的清醒到神智明晰的程度。

「……妳說彈珠？」

「是啊，彈珠，」小雅嘻嘻笑──我就知道你會嚇一跳。「超可愛吧？每顆都不一樣喔，光哥說過他要在家裡弄一面彈珠牆，不過近期目標大概是弄一張填滿彈珠的玻璃桌吧？喔對了，邢哥你有沒有蒐集什麼啊？」

「欸？我嗎？我蒐集石頭，小小顆的那種，都是旅行的時候撿回來的。」

「這樣呀，」嗯哼嗯哼，那我下次暗示光哥出差的時候幫你撿石頭。「邢哥，讓我偷偷問一下喔？」

「什麼？」

「你惹光哥生氣囉？」

「沒有。」

「那你怎麼突然問這些？有～問～題～喔～～」

「就是……」邢維頓了頓，被人這麼體貼的配合的確很愉快，可是卻又有什麼地方不太舒服。「有點擔心小光人太好，會不會都在勉強自己配合我。」

「你想太多了，邢哥，」你也是個好人哪，邢哥。「光哥從來不勉強自己的。」

「……真的？」

「真的，他只是很喜歡很喜歡別人舒心愉快的表情和氣氛，你快樂，他就會開心了，他從來不覺得也沒想過這樣是不是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