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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信自己不是這種人才的史托克把這件事暫時放到一邊,所有人下午都專心趕路騎騎走走,到了夜宿地,史托克受前一天的藥物影響,時候一到不管怎麼趴都痛苦不堪,但越痛苦反而越激起一股倔性,痛得渾身冷汗肌肉亂顫的史托克咬牙開鍋開火搭爐架,接著咬牙切齒把香氣四溢有違野外求生安全的食物通通吃下去。

吃完之後雖然疼痛已過,但也拔去最後幾分力氣,也只好無奈哼不出幾個屁的倒在地上當病豬,摸著肚子慢慢回想白天的對話,把那些跟線球一樣又長又麻煩的東西整理出頭緒。

「喂,兄弟,你還活著嗎?」

「死透了。」

「喔,你要蓋土還是蓋毯子?」

「毯子,謝謝。」

奧梅索拎了毯子回來隨手鋪開,自覺仁至義盡,也瞭解史托克對他態度不佳只是沒力氣,沒想到史托克又『喂!』了一聲。

「怎麼?」奧梅索蹲下,左歪右歪打量史托克的表情,看不出所以然。

「白天那個。」

「嗯?」

「你為什麼講了一堆就是不講『那小子可能會變成大魔頭』這種簡單明快的結論?」

「……那個人不也是你朋友?我怎麼好意思這樣說,那都是推論。」

「喔……」

「胖子,別這樣陰陽怪氣的演給我看,路上說那麼長一串後再給你這種結論,你還不拿鍋子扔我?」

「不會。」

「真的?」

「大概會火大的叫你說清楚,然後因為聽不懂就更火大,但也就這樣,拿鍋子扔你還是我撿回來,沒力氣。」

「喔。還有啥要問的?」

「這是你跟蒂娜想出來的?」

「只有一點點,家裡有各種書籍筆記,看多了就有概念,只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實體。這種推論很難被證實,因為人類難以看見詛咒的運作流動,都只看到結果。」

「所以你跟蒂娜一開始其實是想告訴我,不要再把那小子當朋友了?聽到我去找帕席歐沒意見,我一說先去找小菲爾就批哩啪啦地說一堆……好吧,說到底,你們是好心,我知道。」

「嗯。」

「但蒂娜……最開始不是這個意思吧?」

「欸?」奧梅索愣了愣,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唔,或者說,我姊覺得,小菲爾大概也是剛知道,所以才會不管不顧的跑不見。而且因為不知道那個詛咒是什麼,所以有哪些條件會影響詛咒也不清楚……怎麼看都是先給那個小菲爾一點時間比較好吧?至少他身上那個,看起來不吃宿主。」

「所以真的沒辦法用預言術之類的找出來?」

「嗯……」奧梅索抓抓頭,他是書看得多,但這種事他還真不知道。「不知道有沒有人辦得到,也不知道我們能否支付代價,所以一開始別去想比較好,在巫克克算命占卜,不是你想就一定能找到。」

「我知道了。」

「唉,史托克,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啊──」

「就跟你說老子沒力氣──連換表情的力氣都沒有。」

奧梅索這才想到史托克一開始就說自己死透了,同情地拍兩下,說出讓人完全無法振作的「真可憐,你還要痛苦好長一段時間」的話離開後,換蒂娜過來餵藥餵水,看史托克有氣無力嚶嚶哼哼的死樣子,忍不住用力在這團肥肉上用力一拍!

「痛!!我都說我死透了幹嘛把我打起來!?」

「坐著藥效比躺著好,坐著。」

「真看不出來你還這麼細心雞婆……」

「免得你說我技術太差藥都沒效,你當我樂意?給你藥就該感激,快,說聲謝謝。」

「謝謝。」

蒂娜見鬼一般地把史托克從頭到腳看一遍,很不給面子的往後退三步。

「……你有什麼企圖?再不說清楚我叫奧梅索放召喚獸咬死你。」

「老子不是你,昨天不爽說,但加上今天的事,說聲謝謝應該的,該說我就會說,反正胖子的面子不值錢,菜值錢就好。」

「喔。」蒂娜蹲在史托克面前,安靜看著藥勁從發作到退去,才又開口。「其實我叫奧梅索說那些話不是要試探你。」

「那是?」

「如果有一天,小菲爾還是小菲爾,可是那個詛咒已經強大到他受不了,拜託你殺了他的話,你怎麼辦?」

史托克呼吸一窒。

「小菲爾身上的東西打敗了盤據森林的那玩意,左看右看,那都是很強大的存在。這已經不是做不做朋友的問題,而是……誰也不知道下次見面的時候他會不會殺了我們。」

藍色長髮垂在地上,蒂娜完全不在意,只是拿著樹枝,低頭戳弄泥土,好半天才又抬頭。

「我知道你現在多少還是把我當成那個在旅館裡幼稚任性的人,所以覺得我聽到朋友出問題就立刻逃跑薄情寡義,可是,我們必須要想。連我們都不想的話,等他出現的時候,難道我們就只能發呆哭泣對他說沒辦法?」

「萬一不是呢?」

「因為大概沒有比『是』更糟糕的狀態,所以不是的話就先鬆口氣打他兩巴掌,接著邊吃邊喝邊想辦法──反正比最糟的好,那就總會有辦法。」

「這不是說如果是就沒辦法了?」

「笨啊你!」蒂娜用力戳泥土,彷彿每一下都是戳在對方肥肉上。「問占卜師本體的位置,那些老奸巨猾的傢伙可能會不願意,但把問題改成『我心中渴望的解答在哪個方向』不就可以了嗎?!」

「什麼可以不可以──為什麼這樣問就可以?」

「笨笨笨,我沒說出名字、沒說出明確東西──旁敲側擊有沒有?就像你要打聽一個人的消息不會去直接問他,直接問認識他的人也怕打草驚蛇,所以就去找他常去的酒館、問他朋友的朋友──懂了吧?」

「可是你那問題我覺得還滿直接的……」

「笨耶你,他可以回答我『朋友的朋友在哪裡』啊!!我問的不明確比較不會立刻引起那東西的注意,那算命師就可以回答一個更偏遠些的答案,這樣他也不會被那詛咒報復到。」

「這樣要走好長的一段路。」

「比起走路,我們還是先想想要去找答案,還是先去找帕席歐……你覺得哪個好?」

「你覺得好那就是最好,」史托克勉強自己笑了笑,渾身酸痛的他可不想再被打了。「天涯海角也不過就是陪你走過去嘛!」

少女聞言粲然一笑。



* * * * * * * *



眨眼三個月。

帕席歐站在城市的邊緣,眺望原野風行草偃波濤如海的綠意,身上單薄的衣料比這個城市更早進入夏天,畢竟對出身北國的他來說,這裡的風實在太過熱情,比他出生地的風更容易被摀暖。

鮮紅的頭髮被染成黑色,紫色雙眸被兩條龍心疼貢獻打磨出的魔水晶薄片掩飾,變成鮮豔迷離的綠色,他這麼做的時候凱歐斯眼中難掩遺憾,卻什麼都沒說。

凱歐斯知道這城市不排斥魔族人,鮮豔的紅髮在這裡也不會受到歧視,可是紅髮紫眸豎瞳這幾個特徵所彰顯的答案,有多少人能無動於衷?

所以紅髮變成黑髮,紫眸變成綠眸,還是俊美得一點都不低調,倒是配色讓帕席歐整個人多了幾分神秘,看起來更有鍊金術士的味道。

之前把交給帕席歐處理的兩把劍他沒有試,但客人試劍之後非常滿意,本以為這種大生意一個月一筆就很多了,沒想到半個月後便有人聞風而來,連帶的讓剛在本地鍊金術士工會登記的帕席歐也多了各種武器以外的工作。

「回來了?」凱歐斯將打磨到一半的劍放回養劍的液體裡,看著帕席歐單薄的衣服皺眉。「景色好嗎?怎麼不多穿點再出門?」

「快夏天了,凱歐斯,這裡比北國熱太多,」帕席歐伸手推拒那件快披到身上的外衣,視線在店內搜索。「今天沒有需要我處理的武器?」

「暫時沒有,那些武器修復之後還得再養一養,有的需要改造。到你手上大概還需要半個月,若有什麼事,不用擔心我這邊。」

「那我去神殿書庫看書,那兩個傢伙我帶走艾維,雷契爾你就儘管使喚。」

「使喚我不敢,倒是你帶著艾維我就安心了。」

「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凱歐斯。」帕席歐嘆氣,雖然他花了三個月才截斷體內詛咒與本源的聯繫,而且到現在也不能說把那東西壓制得很好,但不至於去城市中心的書庫看個書也能倒在路邊。「說實話,還有什麼能比臉色蒼白的鍊金術士看起來更危險?」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庫魯,」凱歐斯呵呵兩聲,果不其然看見對方露出頭痛的表情。「像庫魯的人這地方還不少,最近幾天也有人摸上門問你跟我是什麼關係,自己多小心。」

「這裡的人還真是……不忌口。」其他城市再怎麼男風興盛,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但這麼正大光明,反倒不令人討厭。」

「總之自己多注意。」凱歐斯說完不容拒絕地披了件外套在帕席歐身上,又不知道想起什麼,笑著在對方唇上親了幾下。「路上小心。」

帕席歐略顯意外──雖然他經常調戲凱歐斯,但三個月來都沒做什麼──或許有其他原因?帕席歐盯著對方,笑著湊上前,凱歐斯忍著不後退的模樣證明剛才果然只是演戲,帕席歐送上擁抱和親吻,沒有玩得太過火,帶著愉快心情乾脆俐落地轉身出門。

這是他第三次前往神殿書庫,哪條路比較好走早已熟記在心。只是凱歐斯要他小心點,帕席歐也就沒有走人最少最快的路,走沒多久,少年模樣的龍小跳步地湊到帕席歐身邊,紅色果子啃的脆響,反手也扔了顆給帕席歐,看對方沒吃,『嘖~~~』了很長很刻意的聲音。

「為什麼又是找我陪你去書庫啊?」

「因為你比雷契爾頑皮,不看著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才不會,剛才你沒管我,我還不是乖乖的。」

「討厭書庫?」

艾維搖頭,總是漫不經心的神色收斂幾分。「有種討厭的感覺,說不出好壞。」

「我想也是。」

「為什麼要去那裡?你第一次跟本沒進去,反而在神殿附近的旅館一待一整個下午;第二次止步在書庫門前,今天是第三次──總會進去了吧?」

「大概會。」

「大概?」艾維眼睛轉了轉,回想前面兩次的細節。「第一次你再旅館待了一下午之後,身體好多了;第二次回家後吐了一口血,第二天氣色卻比沒去好……究竟是神特別勤勞,還是那裡有什麼能克制你身體裡的東西?」

帕席歐笑而不答,只是加快腳步,心神死死壓住體內略顯躁動的詛咒,與之前兩次詛咒亟欲侵略和逃脫的反應不同,這次越靠近神殿詛咒越安靜,當他一腳踏入神殿,詛咒更是完全安靜下來,聚集成小小的核瑟縮在精神海的旁邊動也不動。

「主子?」

「沒事,進去吧。」

帕席歐推開門,書庫內非常陰涼而且不甚光亮,位置極高的窗戶遙遙灑落的光線驅散那絲陳腐的味道,聽見門聲,從書櫃間跑出一人,年幼的祭司學徒小跑步上前問好後,確定這真的是來看書而不是那種『有什麼書上的情詩最能討女人歡心,快給老子找出來!』的粗魯訪客,才一邊介紹一邊帶著兩人大致走一圈,等帕席歐從袖子裡拿出期待已久的捐獻,小學徒捧著銀幣開心離去前透露最深處那區偷看兩下沒關係。

艾維對著區區三個銀幣就這麼開心的背影搖搖頭,轉身就跟著帕席歐往最深處那些禁書和珍貴古卷走去,風龍在帕席歐身後光聽腳步聲就忍不住暗自嘆息,以前的主子走路無聲,現在的腳步聲輕輕重重,實在不是身體健康的聲音。

帕席歐在書架間一步一停,他的記憶力雖然沒有菲特萊爾過目不忘的程度,多看個幾眼也就記下了。優秀的記憶力是精神力強大所帶來的好處,現在卻稍稍帶來點負擔,帕席歐小心收起羊皮紙卷、揉揉眉心,一直跟他身後的風龍卻一閃身站到他右側,如臨大敵。

順著艾維的目光看去,一位如同老樹一般的老人站在這一櫃書架的盡頭,穿著大祭司專用的常服,拄著柺杖在疏落的光塵中望向他們,不發一語。

已經有八十年沒這麼弱過的魔族王子揚起星月輝映般地笑容,拍拍艾維示意他不用緊張,上前幾步對著老人深深鞠躬。

「巨龍與荊棘之花的後裔帕席歐,見過渾沌與終末之神的大祭司。」

「巨龍與荊棘之花,你是克梅爾的後裔,」大祭司點點頭,就跟貴族一樣,紋章學也是祭司的必修課程。魔族王家的直系血脈使用的紋章上,是口吐火焰的巨龍、劍、以及荊棘玫瑰。而初代魔王的兩位兄弟則分別使用缺少劍、和缺少荊棘玫瑰的兩種紋章,在顯示關係的同時的低了一層。「據說克梅爾當初因為綠色眼睛而得到擁有荊棘的紋章。」

老人說完近乎承認的話之後又再次閉口不言,帕席歐只是再次行禮。

「既然您已經在這裡,想必知道我為何而來。關於一百五十年前──」

老人抬手,在帕席歐止住話語的瞬間,空間魔法的波動瞬間從腳下掠過,帕席歐眼角掃過身邊的書,知道此刻已經身處鏡像世界。

「一百五十年前……」大祭司轉身緩緩朝外走,帕席歐跟上離的不遠不近,風龍則跟得小心翼翼全神戒備。「那個聚集起一堆人,最後卻落得被滿天下追殺的,就是我。」

帕席歐一愣,他以為至少主謀應該死了,以艾勒西恩的手段和結果來看,不可能還存在。

「五百年前的根源,也是我。」

風龍渾身繃緊變得更為警戒,眼前這個老人身上完全沒有其他種族血脈的氣味,是非常純粹的人族。而一個壽命最多就是兩百年的純血統人族卻活了超過極限的壽命,不管哪種原因都很危險。

「一千年前的那場動盪,還是因為我。」枯老的臉上僅餘平靜,只是在遲暮的痕跡中顯出幾分生氣。老人停下腳步,在椅子上坐下,帕席歐坐在對面。「你不是來問我為什麼這麼做,而是如同曾經的我,向另一個人詢問這究竟是什麼。」

「……另一個人?」精靈的記錄顯示這個詛咒已存在非常漫長的光陰,而在遙遠的過去,記錄之外也曾出現同樣的場景?「這是……傳承?」

「那個人沒有告訴我是否曾發生同樣的事,因此就算真的有傳承,你算是第三代。我找到那個人,想解決自身的問題、找出這東西的真面目……最後他死了。」蒼老的手按住胸口。「然後,那東西就在這裡。」

與其說傳承,不如說是更換宿主。

「所以是那一位的詛咒吞噬你所持有的部分進行轉移,還是融合?」

「在你看來,覺得那像詛咒嗎?」大祭司捋捋長髯,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微笑。「說得也是,的確很像。」

「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千年間的每一天都能感受它的好惡與渴望,偶爾甚至能進行類似對話的活動……它更像某種生命。」

「劍可以有劍靈,魔法陣可以有陣靈,為什麼詛咒不可以產生詛咒之靈?」

「的確有這種說法,認為每個類似含意的詛咒都由同一個靈體控制,但爭論這個並沒有意義。它已然存在,是什麼啟蒙了它?你注意過它『吃』什麼嗎?」

「生命力、天賦、各式各樣的靈魂碎片……」帕席歐低頭沉吟。「總覺得還少了什麼。」

大祭司發出笑聲,那表情就像在看自己的學生,又帶了點遺憾。

「它為什麼要吃這些?陣靈要能量,劍靈需要血與殺意。死靈較為獨特,需要的是『死的實現』,現成的就是死氣,吞噬靈魂也只是為了靈魂湮滅那一刻的能量。靈遠比血肉之軀更純粹,就算在你看來是詛咒的型態,它為什麼需要這些?」

這些能做什麼?

帕席歐想起菲特萊爾體內的那個詛咒,當初從牛族人身上獲得的龐大生命力,詛咒的確幾乎未曾動用,大部分都儲存在菲特萊爾體內的那塊空間,小部分才分給菲特萊爾。後來菲特萊爾重傷,詛咒也再次釋出生命力讓菲特萊爾得以不死。

在湖中陪伴湖中樹進行卡蘭嘉斯頓的傳承時,遠方傳來龐大卻駁雜的能量物質,熟悉的氣息讓他知道這是詛咒蒐集之物,當時泉中樹將之一一淨化、吸收絕大部分的生命力,然後將天賦以及靈魂碎片重新流入世界的循環,他藉由泉中樹看見生命誕生──

「──它想要屬於自己的肉體。」帕席歐的表情逐漸有所醒悟,或者說覺得不可思議。「它想要給自己做一個身體,卻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應該是什麼樣子。」

「是,或許最後它仍會是人類的外表,但它已經渴望猶豫這件事非常漫長的時間。」

「您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如果你跟它相處千年,大概也會發現同樣的答案。」

「為何初代者沒有告訴你這件事?」

「因為它一直都是破碎的。它不斷的試圖融合拼湊每一個收集到的碎片,然後不斷的被追殺、剷滅、討伐、擊潰,原本詛咒之源非常難以消滅,但它已經變成靈,靈可以被消滅,而它認為自己消亡的那刻便是真正的死。於是它分散自己四處逃亡,然後被擊碎、再逃……」

或許有的就此消散,有些微弱的存活下來又被同類吞噬。明確的『我』的記憶已然破碎,記憶可能會在不斷的吞噬以及蒐集中明確起來,也可能不會。某些碎片也許就這樣從初始沈睡至今,沒有被吞噬也沒有衰弱消亡……

可能無限。

「那麼,現在在您身上的,是這一千年的本體嗎?」

「不是,反倒是你……」大祭司仔細觀察帕席歐,然後肯定地微微點頭。「你身上有本體的味道。不是你體內的那個,而是持有者曾與你長久同行。」

帕席歐點頭,閉上眼睛,神色透出幾分疲倦,在他開口之前,大祭司站起來,緩緩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帕席歐感覺到體內詛咒劇烈顫抖,彷彿靈智隨時會被拍碎。

「回去吧,明天再來,我還得教你一些東西,直到我能把我身上的東西交給你。然後,我就能迎來久違的死亡,再也不用甦醒。」

大祭司緩緩離開,鏡像空間隨之消散。

帕席歐隨便借本書後循著來路返回,艾維沿路跟著都不說話,回家後立刻不見蹤影,大概是去找雷契爾。

「日子過得太懶散……」帕席歐倒在床上,三個月的苦難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便迎來轉折,不再勞心勞力後大腦閒得像生鏽的鐵。

安穩平淡的日子很舒服,雖然身體虛弱,精神上卻是難得的假期。

「欸,主子。」

帕席歐轉頭看向窗戶,兩隻龍飛進來,化為人形落在床邊。

「三個月來,你是因為詛咒才這麼虛弱?」雷契爾一看就知道自己沒問錯,大大嘆口氣。「就算我們幫不上忙,告訴我們也無所謂吧?」

「原本有點疑惑,所以沒說,今天跟大祭司聊完,倒是確定了。」

「確定什麼?」

「把我丟到這邊的不是卡蘭嘉斯頓,是艾勒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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