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les的黑貓館

帶有血味的手指撫摸揉按自己的嘴唇、探入口腔，丹尼爾覺得自己嚐到的不是血腥味，而是萊伊複雜的猶豫以及軟弱。

覺得心疼，所以輕而小心的試圖靠近，在對方微微怔愣後退時停下，然後又在萊伊確認般貼上的輕緩輾吻裡錯愕，接受萊伊侵入口腔的舌頭掠奪氣息，感覺那彷彿咬牙切齒的深吻在激烈糾纏漸漸失控。

萊伊是真的在咬，啃咬嘴唇、囓咬舌尖，在吻裡帶上細微卻令人瘋狂的疼痛。讓人在每次每次含吮舔舐接受愛撫時搖擺在快感與清醒，用疼痛凸顯每一吋黏膜被舔過的酥麻快感，無法分辨輕微暈眩的窒息是因為吻還是過於用力的擁抱。

本就不甚涼快的室內更是飛快轉為炎熱，等丹尼爾明白掌下濕滑膩手的撫觸是萊伊腰背的皮膚、雙手不知何時探入衣下是萊伊的縱容，他已經啃上剛才一直想重新印上的痕跡，聽著萊伊氣息中零碎的喘吟。

吻隨著唾液濕亮的光澤向下滑落，攀著自己肩膀插入髮間的手不見推拒，在衣裡愛撫的手順著親吻緩緩掀起這薄薄的遮蔽……髮間的手突然揪緊頭髮，向後拉扯，對上視線。

「不准脫。」

略略瘖啞輕輕喘息的音色仍顯清澈，萊伊不想讓丹尼爾看見來自他人的痕跡，而丹尼爾則聽見了近乎許可的聲音。

仰望著的臉，染上與睡著時不同的艷麗淺紅，看著萊伊那因跪姿被自己抱高的身體、貼向胸口，在自己隔著棉質輕輕啃咬、用舌頭唾液濕濡衣料感受到震動而不是拒絕時，丹尼爾為自己沒有猜錯的推測高興得無以附加。

…沒有拒絕……當自己一邊隔著衣料吮吻一邊解開萊伊長褲的時候沒有被拒絕，愛撫柔捏著臀瓣、握上萊伊勃起而滾燙的性慾時沒有被阻止……有的只有手中跳動脹大的器官漸漸潮濕，搓弄照顧底下柔軟的囊袋、懷裡的軀體就會軟上一些，耳邊美麗喘息洩漏的舒服愉悅宛如誇獎讚美……帶著濕滑體液的手指探向記憶中的穴口，丹尼爾因為記憶而猶豫，也感覺到懷裡的萊伊微微一僵……抬頭湊近萊伊一遍又一遍的啄吻，看著萊伊眼中夾帶憤怒的暴躁轉換為軟化的煩躁。

「……去……」

丹尼爾停下愛撫和親吻，眼前的萊伊輕咬下唇充滿困擾煩躁的不情願。

「……去拿，在我後悔以前……我知道你沒丟。」

閉上眼睛，低低吶吶的說完，萊伊發現後悔真的很快……說出口的時候是覺得丟臉有點後悔，丹尼爾鬆手放開自己的時候是非常後悔。

體溫一旦遠去就覺得空虛，聽著腳步聲、抽屜的聲音、包裝的聲音，萊伊摀著臉越聽越無法忍受，覺得那細細碎碎傳來的聲音像在逼問自己究竟在想什麼，越聽就越恐懼驚惶於對方即將靠近的事實與己身亟欲忽略的動搖。

塑膠封套被撕開的脆裂，紙盒的聲音。

緊壓在心臟上的逼迫感促使萊伊選擇逃離，萊伊迅速離開床上拉起褲子看也不看丹尼爾，粗魯的打開衣櫥重新拿起衣服又衝進浴室，用力關上、落鎖，背靠著門身體就忍不住滑落。

「……你到底想幹什麼……」覺得自己很爛的自我厭惡浮現在心裡，做到一半就跑真的很差勁……試探不能試探的東西，第一次是軟弱、第二次又確定了什麼？除了不斷驗證被包容的份量或對那種愚蠢的忍耐，根本什麼都不明白不是嗎！？

萊伊用冷水抹了臉、換下衣服，冷著臉離開浴室，有些驚訝丹尼爾也換好了衣服，站在書桌旁平和慎重的表情讓人不習慣，尤其一副有話想對他說就是在等他的表情。

尷尬與混亂感還充斥在腦中與身體，萊伊不再看丹尼爾的臉、迅速走向書桌旁拉起背包就要離開，丹尼爾卻用更快的速度抓住他的手臂，甩不開的力道還有那種仍舊溫吞的老實表情都令人火大。

甩不開、卻也不想開口，扔下背包想要扳開手指就會被另一個相近的力道抓住，不想動粗的掙脫行為於是陷入惡性循環，直到丹尼爾花了一番功夫把萊伊困在書桌與牆壁之間。

「萊伊…請你冷靜一點……我只是…有話想說。」
萊伊輕輕喘氣，丹尼爾也一樣，連忙開口只是希望對方不要生氣至少聽他把話說完。

萊伊還是不想開口，不平靜的心情似乎都變成憤怒。不知何時習慣這樣也能溝通的萊伊，僅用眼神詢問行為的理由。

「…總覺得……不抓著…你就會跑掉……走了…好像某些事就會來不及。」

「……然後？」萊伊覺得自己的聲音簡直就像被擠出來的。

「我是想說，謝謝，還有…對不起。」

丹尼爾微微低著頭，誠實的眼神裡是努力自持的手足無措，萊伊感覺自己的大腦比真的咬出血的那時候還要空白，而且表情一定寫在臉上，因為丹尼爾的表情隨之變得慌亂卻又溫柔。

「……如果是昨晚的事那無所謂，你可以放開了。」

夠了，到此為止。

「不是，那個……我是想謝謝……剛才的事。」

「…你在……說什麼？」在能阻止之前已經脫口而出。

「萊伊…我……我很喜歡你，所以謝謝…你…終於…把我當成男人…看見我…讓我成為你萌生情慾的對象……因為我喜歡你，所以這樣對待我也沒關係。只是不能太經常……」

萊伊不敢置信的看著丹尼爾露出認真困擾的表情。

「我無法保證……每次都一定忍得住。然後對不起…呃，因為我好像讓你困擾了，我總是很遲鈍，所以我還先道歉好了。」

丹尼爾說完，露出有些忐忑卻又滿足的表情，小心謹慎誠實的非常愚蠢。

「你就不能有點志氣嗎！！？說什麼謝謝對不起！？你就不能生氣嗎！？被人這樣拋下不是應該要生氣嗎？！」萊伊揪住丹尼爾的領子，用力搖晃。「為什麼要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說了什麼！？你那麼委屈究竟是在想什麼！！？你把你的尊嚴當什麼！？你是應該生氣的人你知不知道啊！？生氣啊！為什麼不生氣！？」

萊伊因為怒吼而喘息，丹尼爾則在驚嚇之後轉為困惑、而後認真，小心謹慎溫柔的、扯出揉合靦腆的苦澀微笑。

「如果我這麼做……你心情會變好嗎？」

這是什麼問題！？

如果剛剛的恐懼出於想像、現在的恐懼戰慄就是出於無法形容的真實。

萊伊鬆開手，完全沒辦法注視丹尼爾的表情，撿起背包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