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les的黑貓館

如果問萊伊那些應該被稱之為『髒話』、『粗口』的中文……也許並不是那麼純粹的中文，萊伊會陷入沈思與回想，然後發出『啊……這個嘛……』近乎於自言自語的回答，還有微笑卻又想著『這麼笑出來是不是不太好呢？』的微妙表情——不過好像還是幸災樂禍多一點。

丹尼爾這麼問了，看著萊伊的表情，如此心想道。

萊伊說，在家裡有所謂的中文日，那天只要在家不管做什麼都是說中文，一個禮拜中有兩天是中文日。

即使後來有時說話中英荷夾雜聽起來亂七八糟，不過其實在家最常說的是英文和中文。


＊ ＊ ＊ ＊ ＊ ＊ ＊ ＊


「爸，老爸那是什麼意思？」

「嗯？什麼什麼意思？」被孩子們包圍詢問，學弟疑惑的看向正拿著社區通知狂幹的學長。

「就…『幹！』、『靠！』、『馬的！』……之類的，老爸常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那也是中文嗎？」三個孩子相當認真好學地看著蹲下的爸爸，模擬的語氣非常逼真。

如此發言讓學長冒著大滴汗滴的僵硬了……他忘記家裡有小孩要忌口……

學弟則是笑得滿臉詭異卻又親切溫柔回頭瞄了一眼，摸摸孩子們的頭。
「那個不好，不要學，乖喔。」

「……可是老爸常常說啊！」萊伊抗議。

尷尬。

學弟回頭看著學長傻笑傻笑撇開頭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又轉回來。
「好吧，那我們來解釋一下，那個是粗話，意思不太好。」

「粗話？像是『Fuck！』、『shit！』的那種？」

「……萊伊，今天的點心沒收。」萊伊……爸爸我偶爾也是想當作沒聽到的啊……

「怎麼這樣！！」

學弟安慰的拍拍萊伊的頭，還是微笑溫和卻又相當頑皮的說下去。
「總之，如果有人對你們使用這類的字句，」

「嗯嗯。」孩子們乖乖點頭。

「記得，要揍他。但是自己不要用，不用，但要聽得懂，然後、」

「喂喂喂！等、等一下！不要教小孩使用暴力啦！」

聽到學弟說出危險發言學長趕忙衝上來阻止，然後學弟回給了某人具有威脅性的微笑。

「親愛的……」究竟是誰口無遮攔？

「……對不起。不過，還是請盡量不要使用暴力。」可是我覺得錯過這簡潔有力的發語詞是文化的遺憾……

孩子們左看右看，看兩位父親眉眼間達成了共識，當然還是很疑惑。
「總之就是這樣，因為那是罵人的話，所以不要用，懂了嗎？」

「那老爸呢！？這樣說老爸一天到晚都在罵人！」因為被扣點心所以很不甘心，萊伊正試圖用靠山挽救一點食物。

「嗯……因為老爸那是壞習慣，沒有主詞所以不算在罵人……好吧，那我們這樣好不好？」

「嗯？」

「你們不說，也幫老爸養成好習慣。」學弟微笑著跟孩子們商量。「發現老爸說了就告訴我，我會處罰他，當然你們說了也會有懲罰，這樣很公平對吧？」

「……嗯。」

孩子們想想，點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幫爸爸照顧老爸，要盯好喔！」笑著拍手站起來，學弟把孩子們從客廳趕到廚房吃點心——最後萊伊的處罰是只有一口的蛋糕，吃了比不吃還哀怨。

數日後。

下午都沒課，學弟開車把孩子們帶回家、交給在家等候的學長後，又出去買了點東西，一回來，就看見孩子們興高采烈…不，幸災樂禍七嘴八舌的圍上來，稍遠的地方伴侶正一臉尷尬苦笑。

「爸爸爸爸，我跟你說我跟你說！」小小的歐琳用軟甜甜的童音撲抱住學弟的腿，抬頭笑得天真可愛。「老爸說了喔！不好的話！我們都有聽到！」

小小的手指著哥哥們——正在點頭，還有人犯A的自家老爸。

奸笑……學弟用跟小女兒一樣甜的溫柔微笑彎腰看著女兒，說出孩子們跑來告狀想聽到的話。
「嗯，好乖，謝謝你們。爸爸會處罰老爸，你們先去寫功課，晚餐的時候我會處罰他。」

「爸爸你要怎麼處罰老爸？」歐琳是好奇，萊伊是帶點不信任的狐疑……艾倫還做不到告狀之後落井下石所以安靜沈默。

「祕密。」學弟笑著豎起手指放在唇上。「不用擔心，爸爸會遵守約定，我說會處罰就一定會處罰。先去寫功課，老爸在被處罰前要先幫我的忙，所以晚點處罰——好了！都上去！」

然後，晚餐的時候，孩子們才坐下來開始吃，學弟就笑著拉起正要就坐的學長站起來，孩子們也就看到老爸一臉又尷尬又彆扭又後悔但是卻不掙扎的樣子。

「爸？」

「乖乖吃飯，艾倫照顧好妹妹，今天是萊伊洗碗，桌上的東西我會收。你們吃完之後碗洗完，像平常一樣就好了，爸爸現在要去處罰老爸。」

學弟說著就拖拖拉拉的帶學長離開，孩子們全都稍稍嚇了一跳。

「爸……你們不吃飯嗎？」艾倫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處罰嘛。」

於是艾倫、萊伊、還有歐琳，就看著爸爸拖著不甘不願的老爸走上二樓。

………

拼命吃飯。

很合作的迅速洗完碗，乖乖擦了桌子。

偷偷摸摸跑上二樓……爸爸們的房門前。

……過了好一下子……

「可惡！聽不到！有動靜是有動靜，可是都不知道在幹嘛！家裡隔音怎麼這麼好啦！」萊伊幾乎整隻貼在門上可是什麼也聽不見，忍不住忿忿不平壓低聲音的抱怨。

「本來偷聽就是不對的啊……萊伊，老爸也是會不好意思，畢竟被處罰也滿丟臉的……不要偷聽了，我們把剩下的功課寫完，去練琴吧。」艾倫看弟弟如此覺得有些為難，自家人還這樣感覺好可憐……

「艾倫你都不好奇嗎？」萊伊看哥哥滿滿歉意與罪惡感的在一旁，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我只是覺得人要有同理心……」

「可是歐琳好想知道喔……」輕軟軟的聲音，有些遺憾。

唉……
艾倫嘆氣，然後認命的拖著弟弟妹妹上樓抓了功課又回到一樓，打算寫完功課之後練習鋼琴。

次日，孩子們一回家看到坐在沙發上看報的老爸，就露出同情的表情。

「老爸～～」歐琳用哽咽難過的聲音撲抱上去。「你好可憐喔！」

咦咦咦？？！
小女兒用這麼難過的哭腔對你說『你好可憐喔！』讓學長有種驚惶的錯愕。

「你昨晚被爸爸處罰好久都沒吃飯～～！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們不告狀了！你不要再說不好的話啦！好不好好不好？」

從廚房出來的學弟噗嗤的笑了，學長臉上是萬分複雜的精彩表情……有女至此夫復何求……有個貼心的小女兒、還有拍著肩膀以示安慰的兒子們當然很好，可是……唔……

聽見爸爸的笑聲，歐琳有些生氣不滿的用力抱住『可憐的老爸』。
「爸爸你好壞！欺負老爸還笑！最討厭你了！壞人！不理你！」

笑到停不下來可是還是要解釋一下。
「不，歐琳…嘻……咳咳，爸爸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

吐舌頭扮鬼臉。
「騙人！」

「我沒有騙人，」忍住笑意、忽視伴侶的尷尬，學弟拿出追學長十分之一的誠懇還有百分之百的溫柔，安撫貼心的女兒。「我笑是因為歐琳很可愛，大家都是關心家人的好孩子，爸爸不可以為了這個笑嗎？」

至於哥哥們當然不會笨到看不懂爸爸們神色有異。


「………所以呢？萊伊？」丹尼爾看萊伊越笑越詭異，其實還是有點聽不懂。

「你是想問什麼？總之我是這樣學會的。」

「嗯，這個我懂了……只是……後來有知道是怎麼處罰的嗎？」你笑得太詭異害我有點想知道又不太敢知道……

「你猜得出來，丹尼爾，猜不出來就別問。」

哎呀……就那樣嘛……不過爸也真的有過份……老爸昏過去了吧…？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