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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裴若宇。」

再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很意外,雖然,不過是如同這個自我介紹的傢伙所預言的罷了。

男人當然沒有無聊到天天來,也沒有一定要坐在平常的位置,然而當這個叫裴若宇的人坐在這位子上笑容燦爛,男人卻有種對方死皮賴臉的惱火。

沒由來,淡淡的不爽……興許是被人堵個正著所以不爽?

男人硬生生的在就要走到座位的路徑上轉彎,破天荒的走到報架拿起報紙,坐到原本該是他對面的座位,把報紙振振有聲的擋住對方的臉。

「你叫什麼名字?」

幾張紙的另一面傳來無視拒絕態度的問題,那聲音幾乎在夜裡帶來陽光,男人則是徹底執行無視對方的計畫。

然後男人在報紙的另一面皺眉聽到對方輕輕的笑聲,既不介意也無所謂的感覺,接著,卻安靜了。

男人知道,這不是沈默,而是安靜。他能感覺到那叫裴若宇的人,含笑靜靜看著他,像是享受他以報紙阻隔的距離,很快樂的看著。

明白今天情緒難得浮躁,男人想打破這種狀態,但又不是那麼的積極。

他的情緒有多久沒起伏了呢?

意識到自己情緒浮躁的時候,男人想起過去夜晚裡淡淡的快樂,一切都淡淡的、風吹過的水痕。所謂的心情,其實很久沒有過了,工作的時候戴著面具隔離一切,旁觀的夜晚愉快卻走不進心裡。

因為難得,對這負面的情緒竟然有些捨不得……雖然被人擅自闖入還是很不愉快。

報紙沒怎麼翻動,因為沒怎麼在看……對男人來說,看報本就不是重點。人討厭孤獨,害怕寂寞,卻很需要獨處,往往,也不敢承認的喜歡獨處。

所以人多的地方永遠人多,就像現在,總是有人在一堆陌生人的地方感受獨處,享受孤獨那無法被捕獲的魅力,很安全,安全到寂寞無法來去自如。

藝術電影或是文學家,總是說城市太多人,太寂寞,孤寂走過繁華,就像貓輕巧的穿越大街小巷……然而人只是塑造了城市,給予了城市元素與生命。城市活著,人類養育城市,人類成為城市的生命,成為一個活著的城市的一部分,然後,被城市豢養。太過習慣,終究,人類成為一個城市每晝每夜攝食的一部分,轉變為城市這個巨大生命裡的小小痕跡,記憶太多所以不被記憶。

等人類發現的時候,已經難以離開城市了,人好擁擠,可是城市好大,寂寞就像污濁的空氣無所不在,巨大到看了就像看不到。

很寂寞,卻離不開城市,每個地方都有城市。

人可以享受孤獨,卻無法享受寂寞。

男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討厭這個人的微笑了,因為他讓他想起了寂寞。

寂寞的疼痛讓他想起,自己並不是活在夢裡,只是閉著眼睛站在現實裡,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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