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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沉月山莊,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很好寫,卻不是成就它名鎮天下的原因。
說有錢,除卻天朝國庫,資產排行沒有第一也有第二了;上自瓷器織造,下至礦產船運陸運,連遠方關外的牧業都能軋上一腳。

但是,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單是有錢的話沒什麼看頭。
所以,奇之一。人人都說『富不過三代』,可算算、沉月山莊的當代當家已經是第五代當家了,而且看樣子再過個三代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為什麼萬歲爺能放著他們慢慢傳?
照道理,放著這樣幾乎一家獨大名聲又旺的山莊在身邊,應是如猛虎在旁芒刺在背。古來君王十之有六是抄之而後快,其他的,則是慢慢的打壓削弱,再不然就用聯姻的方法予以控制。

可是這些事一件也沒有發生在沉月山莊過,至少目前沒有。

奇之二,這山莊的當家和他那些兄弟們,很怪,也怪的很有名。
本來嘛……有錢人誰無怪癖?你看看那些江湖中人,又有那些不古怪?那些爺,得兩者而有之,會怪本來就是很自然的。

「但是啊……」說了半天口渴,老者也不管旁邊一竿子想聽的人,慢條斯理的喝起了茶水,先是一杯,然後再一杯、又一杯……

「老丈,先講完、別忙著喝了,說完,請你喝杯小酒慢慢休息。」

「好好好……別搶我杯子嘛,真是……」握著陶杯,清了清嗓子。「但是啊,這些各個身懷絕學的大爺,除了當家大莊主獨冠武林的身手、二莊主那氣煞閻王的神醫妙手、還有艷絕天下的沁小姐外,其他的,世人都只知其怪而不知其所以,你說,這不怪嗎?」

「這倒是……」
圍著桌,一群人沸沸漡漡的討論著,店裡一時好不熱鬧。


「……不阻止嗎?」幾張桌外,一身苗色素衫的男子,淺啜著陶杯裡的薄酒,笑笑的詢問著同桌的男子。

「不了,麻煩。」看著對方笑的一臉超然事外,知他有心推事。「你呢,身為兄長和當事人,你也有份不是嗎?」

「大哥說不管,就是了。而且,涵朔還小,這種發洩無傷大雅。」

「……也罷,看在你說項的份上,今次饒了他。不過……」

「我會叫他再收斂點的。反正明天開始又有的忙了……」


第一章


沉月山莊的這一家人,姓裴。
這一家人都很好,但是也很怪。不過既是江湖人家,又是有錢人,如同市井小民傳的,想要多怪都是沒人管得著的。

但諸怪之首,艷名遠播的沁小姐卻是當仁不讓。

既有艷名在外,長相自是沒話說。個性也很好,不論你向莊裡的人還是向莊外的人打探,得到的答案都是這樣:

「咱們從沒瞧過小姐發脾氣。」

怪就怪在這小姐其實是個公子,是個男的,今年十六歲。
沁本是公子的字,涵朔才是名字。上有兄長下有弟妹,裴涵朔排行第四。

小姐之名遍及到天下人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典故,原因是在六年前;罪魁禍首,卻是裴夫人。

※ ※ ※ ※

「涵朔!站住!先生的課呢?!」
沉厚的聲音定住了原本想溜出莊的涵朔,機拎拎的回頭,只見大自己六歲的長兄、手裡拿著竹杖,默默地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放、放了。」

「喔?哪個先生?」

「徐老先生的。」

「喔?是嗎,可是我剛剛聽見徐老夫子跟爹告狀,說他管不動你,累的想回家養老去了。」

「這樣啊,先生的身體的確是不太好,是該好好調養一些時日。」

「還耍嘴皮子?」正色叱喝,沒大沒小沒個規矩,淨想把事情混過去。

「沒、沒有啊。」

「那好,走,跟我到爹那裡去。」

「不要!」開玩笑,離自由之門僅有一丈餘,我裴涵朔犯傻了才跟你這不念同胞手足之情的變態兄長回去。

「不要?」現任的當家之主挑了挑眉,轉了轉手上的竹杖子,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反之裴涵朔則往後退了一步,做垂死掙扎。「嘖!當然。六年前娘親的處罰到現在我都還身受其害。大哥你還真當我年幼無知,沒啥大事會需要到爹那裡去?爹退休都幾年了,現在不都你管事?」

「呵呵,不愧是我弟弟,該長大的部分還是有長進的嘛!」
猛然背後傳來另一個聲音,嚇得裴涵朔直覺性的往旁邊閃。腳才落地就感覺土裡發出細微的機械聲,迅速的對落下的物體做出了反應,掀起了半天高的土塵以及落葉,迅速的掩埋了裴涵朔十六年來始終如一的懊悔。

從榆樹後面走出了一個比裴涵朔略為年長的男子,臉上的笑容彷彿林隙間灑落的陽光般,充滿了出塵的誠摯美感――如果沒有受害者的話。

「如何?我這次的設計很不錯吧,大哥。」

「還可以,沒讓這小子跑了。不過得改進一下,弄成這樣不實用。」太慢了,拿這小子的身手當標準還不過是沒跑成,換個人不就走遠了?

「嘖!果然不行。也罷,反正不愁沒有試驗品。」打量完畢,以不甚客氣實則小心地把裴涵朔解了下來,笑嘻嘻的拍了拍一臉不爽的弟弟。

「別這種表情嘛,乖乖跟著去,那對你的自由而言,可是大事。」

才怪!
看著三哥臉上宛若頂級贗品的笑容,裴涵朔的臉上則是從方才起就沒出現過信任這兩個字。


※ ※ ※ ※


「兒子,為了大家好,得麻煩你去死了。」

「啥?!」裴涵朔看著說話的人,真的是真的好無奈好認真。

「為什麼?」
坐在首座的父親聞言亮了亮手中的東西,但是裴涵朔卻希望自己看的不真切一點。

「宮裡下了皇帖,大凡天下,招親選秀。」

裴涵朔燦若星子的明眸一眨二眨再眨,除了哥哥們自方才起就沒變的笑容,爹娘的表情也是完全沒變。
「嗯,爹,一般如果發生這種事情後,會在後面加上一句『我是騙你的』云云。」裴涵朔垂死的希望著那個像皇旨的玩意兒是道具。

「懷疑我騙你?也罷,你要不自己拿去看看,哪,大內的黃染布料都是從我們家過去的,帝璽你也不是看個一次兩次的了,自己鑑定一下真偽。」當父親的一臉無奈,說著就要把聖旨扔過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信。」

「兒子,信了?」

「我信。」像洩了氣,裴涵朔又開口問道「好吧,那麼,請問什麼叫做讓我死一次?」接過娘親遞過來的茶水,裴涵朔消氣似的灌了一大口「什麼麻煩我去死?當初那個什麼餿主意,現在鬧大了吧!?哼,別告訴我一堆人聚在這裡這麼久連個結論都沒有。」

「老弟,你這口氣還真威風。說不定我們這個皇太子就喜歡你這種,直接賣了你還倒是功德一件。」
三哥裴涵祈根本不痛不癢,這種程度的反擊不過是小孩子的發洩,倒是直接賣了弟弟的念頭讓他有些躍躍欲試,難保最危險的路徑還真是最安全有趣的。

「呦,三哥真不愧是三哥,膽量非凡。要不,您去替我說一聲,告訴陛下和他那不知是圓是扁的兒子說我是男的,實實在在嫁不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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