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捷、反應快,並且貪生怕死才是保身立命闔家平安之道。

這些學長當然知道,尤其他自己本身又是一個那麼會記仇的人。


從上次那件事發生之後,其實學長終究還是非常不爽的。真要說為什麼不爽卻又說不出來,總覺得每個答案都差一點。


簡而言之就是不爽。


既然不爽,健康的人就會找尋適當的發洩管道,而這個發洩管道,因為對手是學弟,要想不被反咬真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但總是會有機會的,而這個機會也來的很快,禮拜一meeting的時候,老師親手將機會交給了他。


「欸,今年這個學弟不錯吧?好好帶啊!你是博班的學長,可要把學弟敎的跟你一樣優秀,多幫他排點回家功課,多選些paper叫他念,實驗什麼的也要拼命做!喂,學弟,聽清楚了嗎?要把握時間,多跟這個優秀的學長討教討教,他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paper自己也要學著找,剛才的問題禮拜五要交答案給我……」


他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於是學長想起了他是實驗室功力高深地位崇高的博士班學長,是能夠撐起實驗室諸多計畫的優秀棟樑,就算影響力僅限實驗室,實驗室也是有屬於實驗室的方法手段。


雖然,禮拜一後來被鬧了之後晚上做夢睡的不太好,禮拜二早上又被學弟叫人起床的方式嚇得很清醒,但是禮拜二晚上的時候就不同了。


學弟,終究還是得服從於整個實驗室的架構,碩一是沒有資格對交派下去的工作討價還價的。尤其這只是個從最開始的16小時後,每半個小時換一次的簡單工作……就是得扣除睡眠時間這點不討人喜歡,根本就沒人想做。


結果就是,第二天如願的看到了精神不濟的學弟。而學長也如願的一夜安眠,早上也終於恢復成以往的平靜。


由於學弟的課表都集中在星期三到星期五,這其中還包含當助教帶實驗的工作。既然現在已經開學了,學弟自然就得去帶實驗,實驗課是禮拜三,也難怪學弟禮拜三斜躺在椅子上、半睜著眼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憔悴。還惹得實驗室一干子的女人母性大發,又幫他按摩又幫他買午餐晚餐。


說實話,看到的時候真不是滋味。


閉著眼,渾身放鬆,洗臉而弄濕的瀏海隨意的垂在臉上,學弟那舒服享受含著微笑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個被人服侍的國王,讓他那些學姐,一個個幸福滿足的充滿了成就感。


搞什麼!?


雖然未盡全功讓人不滿,但是反過來想,人要知足。至少他已經累垮了學弟,將這傢伙的體力時間都困死在實驗室,這樣他好歹睡覺的時候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也可以安詳的起床,不用再擔心奇怪的人出現在他的床上。


而最近的日子確實也是這樣,再加上沒課的博士班生時間自由,除了公事公辦的時間外,學長可以說完美的在他覺得不必要的時間上完全的避開學弟,又不會讓實驗室的人發覺其實他在躲學弟。


……沒辦法,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學長很明白自己再有氣魄也沒辦法像學弟那樣,囂張的光明正大。學弟或許可以輕簡的說出:「沒關係,想做什麼都隨便你。」或是「放心,我決不反抗。」之類的話,即使被整也可以當成禮尚往來含笑收下,但這不是他做得到的事,這無關乎能力而是本質上的問題,所以學長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選擇保有最佳的安全距離,並且努力的增加學弟的工作量,又不會讓老師學妹誤會他好像在虐待學弟。




******


……嗯……人果然是有潛力的嗎……?

學弟左手靠在桌子上、支著頭,右手翻著學長堆過來的paper,還差幾頁,腿上擱著兩份老師說要去找、抓下來也不知有多大用處的paper,整個人慵懶的斜靠在椅子裡,消化資料的速度卻是一點不減。


做之前就要先計畫,懊悔不要超過三秒鐘,這些都是學弟的習慣,反過來說,現在的情況既不是最壞也不算最好,就是這樣而已。


就只是這樣而已,學長也真是的,怎麼就選了最普通的方法呢……太小看我的體力能力了,要不是為了累積進度庫存……


輕輕的笑了。


今天原本該去學長家騷擾一下的……難得的周末呢……看樣子學長今天明天都不會進實驗室。可惜儀器搶得太晚,只能排到禮拜六禮拜天,也罷,實驗做出來數據壓著,老師什麼時候問都有進度。


手中的paper翻過不需要看的最後一頁,拿出活頁紙謄起注記重點、按掉嗶嗶作響的timer。


「學弟,你還真忙。」個性相對穩重的學姊G,一邊教著快開學才來報到的實驗室新生、女性、做著實驗,一邊感慨的說道。


「還好啦,學姊,我這是習慣不好。」暫時放棄寫完最後一段,學弟一邊朝儀器走去一邊戴起手套,略顯閑散的俐落動作裡有著難以模仿言述的優雅感,讓原本應該認真受教的女性同學不自覺的轉移了注意力。


「什麼習慣不好呀,學弟?像是讓女同學都盯著你瞧?」預定今天拼完120管RT的學姊B和學姊C,趁著等待的時間調侃最近時間滿檔的學弟。


「哦?是這樣嗎?我也不知道哪,反過來說,我的壞習慣還挺多的。」


「嗯~~?像是哪些?」慣於八卦的學姊B老樣子的開始打破沙鍋問到底。


「哪些呀……」加好藥品,設定好儀器和timer,學弟又一邊脫著手套,一邊面帶微笑的走回座位,靜靜的開始完成未完的進度。


「喂!學弟!怎麼說著說著就沒聲音了,好歹舉例一下啦!!」


繕寫完畢,用夾子把筆記跟paper收在一起,拿起預定要看的paper的學弟,在聽到學姊的問題後,輕鬆的利用椅子轉了半圈,很有禮貌的帶著微笑看著學姊,回答起也許很認真的問題。


「舉例的話,我是壞人喔。」


「這算什麼例子!?我們在說的是壞習慣欸,學弟。」


「我可是個壞人呀,學姊。怎麼可能會回答妳的問題?」


低頭看起新的paper,學姊的抗議有聽沒有進,學弟有些走神的回想起最近的兩個禮拜,從上次之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了呢……


腦袋裡閃過學長因為計畫順利而鬆懈的表情,學弟難以自抑的,因為那分天真而輕聲悶笑著。一個人如果可以為了一個計畫等上兩個月,那麼,區區兩個禮拜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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